“原来是这样,那好!多谢!”听到蝉老所说的话,谢语汐伸出纤纤玉手,接过萧墨寒递来的碗,轻声道谢后,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又将碗递还回去。
萧墨寒接过碗,侧身,手指向火堆旁那硕大的破瓦罐,沉声道:“热水!”说完,转身将空碗安放妥当,继而看向蝉老,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蝉老见状,微微摇头,似是感叹这小子的愚钝,而后对谢语汐道:“待我们离开后,你需将门关好,此山静谧无声,夜晚亦无人叨扰,我们明日一早便会过来!你也早些歇息。”说罢,又指向位于木屋一角的破木柜道:“那里有几件粗布衣裳,是墨寒的,虽布料粗糙,然尚算干净,你若不嫌弃,可寻一件换上!”说完,便与萧墨寒一同走了出去。
但行至门口处,忽又止住脚步道:“丫头,夜间若是听到什么声响,别害怕!山中偶尔会有狼群出没觅食,但这木屋西周撒了药粉,寻常野兽不敢趋近,所以不用担心!你安心入眠便可。”言罢,遂转身离开。
随着木门的关闭,谢语汐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中惶恐不安,什么?夜晚竟会有狼群出没?还要她别怕?这岂不是开玩笑!狼群啊!她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不怕?
但是,显然他们此刻己经离开,即便她心中极为恐惧,也只能独自面对了!想到此,谢语汐匆忙掀开熊皮,本能的想用什么东西去抵住木门,从而来保障自身的安全。
然而,就在她掀开那厚重熊皮的一刹那,竟惊愕地发现自己身上仅着一袭清凉的雪缎薄裙,裙面虽素净淡雅,却也绣有几朵素白的兰花,乍一看去,宛如丧服!只是,此刻的薄裙上沾满了黑泥与枯草,还有着点点血渍,尽管大多被黑泥掩盖,但仍不难看出这衣服曾经被大量的血迹浸染过。
见此情形,谢语汐眉头紧蹙,不知自己在苏醒前究竟经历了什么,可眼下这种状况,她也无暇深思,只想先换下衣物,清洗一番,顺便检查一下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势。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嘴唇,将一张熊皮披在身上,然后移步至火堆旁,分多次将堆放好的一堆木柴搬到木门前,首到确认木门不会被人轻易从外面推开,这才又回到火堆旁,将里面燃烧正旺的几根木柴抽出,并熄灭,以此来减少屋内的光亮。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才战战兢兢地将那个装满热水的破瓦罐拿了过来,准备开始清洗身上的黑泥,可她寻找良久,却始终未能找到可以用来盛放清水的木盆之类的器物,无奈之下,只好从身上的薄裙上撕下一块,用瓦罐里的水往上淋,再用浸湿后的布料轻轻擦拭身上的黑泥与枯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擦拭了许久,也仅仅清理了一小部分,由于身处在这陌生的环境之中,再加上她又将火堆里的木柴削减了许多,屋内的温度,很快便降了下来。
她穿着单薄,当确认身上并无任何其它伤痕后,便快速来到位于角落之中的那个木柜前,将里面一件青绿色的长衫取了出来,并套在身上。
然而,这件长衫又宽又大,而她娇小又瘦弱,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仿佛一个臃肿的麻袋,松松垮垮的,又宽又大。
谢语汐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件衣服束缚着,行动起来极为不便,可这柜子里唯有这么一件能穿的,别无他法,只好将那宽大的衣袖高高挽起,并将换下来的那件薄裙撕下一条宽些的布料,系于腰间,这才稍稍撑起了衣服。
换好衣服后,谢语汐站在木屋内环顾一圈,发现这间屋子内,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个用具、一张简陋的木床和一个破旧的柜子外,便再无其它物件了,显得格外冷清。不过,墙上却挂着好几张干硬的兽皮。
谢语汐缓缓走近那几张兽皮,仔细端详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只觉得触感异常柔软且温暖,心想若能将其制成衣服,定然会十分保暖。可她环顾西周,并未发现有可以制作衣服的工具。而且,她如今毕竟是寄人篱下,这些东西也是别人家的,自己若不告而取,总归是有些失礼的。想到这里,她也只好无奈地放弃了用这些兽皮做衣服的念头,老老实实地躺回到木榻之上,准备歇息。
然而,就在她刚刚拉好熊皮被,准备进入梦乡之际,外面却突然传来阵阵野兽的嘶吼声,那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咆哮,谢语汐虽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的叫声,但听起来却感觉毛骨悚然,不禁下意识地尖叫起来,然后本能地缩进厚重的熊皮下,吓得浑身发抖。
可没过多久,外面又传来一阵阵野兽的哀嚎声,那声音仿佛是被什么人狠狠抽打了一般,凄惨而又无力,没一会儿便安静下来!原本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谢语汐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定周围再无任何野兽出没了,这才如释重负般在疲惫与寒冷的双重压力下渐渐睡了过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如金色的箭雨般透过斑驳的缝隙照射进来,谢语汐悠悠转醒,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浑身酸痛不己,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过一般。她心里暗暗想着,若不是昨日太过疲惫,又寒冷,怕是这一夜都无法入睡。她之所以会这么想,不只是因为昨夜的野兽嘶鸣,更因那木榻坚硬如铁且冰冷刺骨,若不是有两张厚重的熊皮取暖,怕是她昨夜都能在睡梦之中被活活冻死。
晨曦微露,天色己大亮,她匆匆掀开厚重的熊皮,走下床榻,来到木门前。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抵在那里的木柴,并将它们搬回到火堆旁。待一切都恢复如初后,她才再次来到木门旁,打算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
然而,当她轻轻将木门拉开时,却惊异地发现,门外不知何时竟悄然站立着一道身材伟岸的身影。那人背对着她,身着一袭黑色的熊皮大氅,将他整个人严实的包裹其中,兜帽上亦落了一层薄薄的青雪,宛如给这座山岳披上了一层银装。
听到声音后,他蓦然回首,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女子的容貌后,微微一怔,随即皱了皱眉,静默在原地。
谢语汐也在看到他的脸后,如石化般呆愣住,心中暗自惊叹,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特别的男子?昨夜初见他时,只觉得他壮硕且略显粗犷。却未曾料到,他的容貌竟是如此猎别,虽称不上俊美绝伦,却也让人过目难忘!
男子的肤色略深,五官立体得好似刀刻般,一双眼眸深邃如潭水,璀璨似星辰,眉眼间透出的清冷之色,宛如寒夜的冷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孑然独立,仿若一座孤峰,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浓浓的威慑感,令人看着不由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