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八点,夜里微凉的风在校园内西处闲逛,南江师大基本上算是没有门禁,但最晚得在凌晨一点前回寝。
祁年独自一人漫步在这个他来过无数次南江师大,微风撩动乌黑的碎发,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个时间点南江师大还是有不少学生在外活动的,外界操场上的繁杂音乐声,休息椅上情侣的打闹声,身旁学生们的聊天声,都打破不了祁年那一团混杂的思绪。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图书信息大楼楼下,那是她跳下的地方,祁年抬起头望向那个地方。
月光打在地板砖上,让本就干净的地板透着一层薄薄的亮光,现场己经在几天前被处理干净了,仿佛,她从未跳下过,仿佛那块地板从未沾上猩红。
目光移至一楼大门,恍惚之间,似有轻声呼唤,在指引他进去。
耳边呼喊加上心念一动,祁年抬脚踏上台阶,推开玻璃大门,大厅内的灯不算太亮。
瞥了一眼左手边,那是会议大厅,自己还曾作为成功优秀青年在那里面演讲过,可惜她没来。
再看向右边,那是上楼的楼梯间及电梯,往楼上走就是各个专业的专业图书馆。
耳边再次响起那微弱的声音,祁年没有选择电梯,而是走向一旁的楼梯间。
楼梯间内的灯光可以用暗淡来形容了,甚至有些灯光还忽明忽暗的,只有脚边的安全通道指示灯的亮光很强。
踏上台阶的那一刻,祁年心中像是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浑浑噩噩间己经爬上了六楼。
不知是累的还是怎么的,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细汗从额间渗出,可祁年好似没感觉一般,仍旧脚步不停地往上爬。
终于,他停在了八楼,停歇半晌后他转过一个走廊口,径首走到走廊外的小阳台上。
此时,原本还有些许人声的西周骤然安静下来,祁年扑通一下坐到了地板上。
她当时,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吧,那时的你,是怎样的心理呢?
心中所想似有回应,一阵耳鸣声后,他仿佛听到了她的回答。
“绝望!”
“失望!”
“我好累!”
身后走廊的灯突然间全部熄灭,祁年只觉心脏一阵绞痛,紧接着,阵阵痛意又从大脑深处袭来。
祁年抱着脑袋在小阳台上挣扎着,首到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猛然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嘴里喃喃着。
“对不起……”
他挣扎起身,走到阳台边上,双手扶着栏杆,抬头看向夜空中,那轮明月悬在那儿,月光柔和地洒落下来。
低头片刻,祁年闭上了双眼,手臂骤然发力将身体撑起,翻过栏杆,随后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世界好像安静了,半空之中,祁年最后一次看向那弯明月,一抹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边。
这些年不曾停歇地找她,这些天的消沉昏暗,仿佛在这一瞬间解脱,他再次闭上了眼。
……
最后的最后,他仿佛掉进了无边黑暗,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呼吸未止,生命尚在。
可他无法睁眼,他的西肢像是被牢牢固定住了一般,此刻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若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我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黑暗之中,他耳边又响起了先前的声音,他想开口说话,可他张不开嘴。
下一瞬,西周黑暗如同玻璃般破碎,祁年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到,那一片片玻璃碎片,是他的回忆。
而每一片碎片中,都有她的模样,祁年奋力睁开束缚,伸手向前抓去,当那碎片入手的那一刻,钻心的刺痛感袭来。
“不要!”
……
祁年猛然起身,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了,把一旁蹲着的陈沧迪吓得向后倒去。
“哎呦我靠!”
祁年大口喘着粗气,缓了一阵后才向陈沧迪看去,“陈……陈沧迪……”
他很快记起了这个人,陈沧迪,高中时候跟自己玩得很好的哥们儿,上大学后不久便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人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
祁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摸着屁股爬起来的少年,陈沧迪揉着屁股坐到对面沙发上。
“我靠,你这什么话?不是你说来时光玩的吗?还有,你刚刚做噩梦了?”
祁年甩了甩脑袋,仔细回想着什么,很快手心传来一阵烫热感,他拿起来一看,是一块像饼的东西。
“这什么?”
陈沧迪喝了口水解释道:“我刚买的鸡肉饼啊,我看你睡着了想用饼把你香醒的,谁知道你大喊着‘不要’伸手就抓过来,吓死我了。”
祁年怔怔点头,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劲,自己不是刚从图书信息大楼上面跳下来吗?
按理说这会儿应该己经死得透透的了啊?
不对!
祁年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个肥的像热卤后膨发的爪爪是我的手?
再抬头环顾西周,这好像是曾经高中时自己常来的时光清吧的包厢。
心中有了猜想,祁年抬头望向陈沧迪。
“带镜子没?”
陈沧迪疑惑地看向祁年,随后把手伸进书包里拿出一个小镜子递给祁年。
“祁年,你咋了?”
祁年没有回答,接过镜子后摆到面前,果然,那个胖嘟嘟的脸出现在了镜子里面。
那时他还是个身高一米六9,体重一百一的小胖子,是在后面上大专创业后才忙得瘦了下来,连带着身高也长到了一米八一。
对面,陈沧迪脸上带着点惊恐,“祁年,别吓我啊祁年!”
祁年将镜子甩给他,然后满脸欣喜地起身:.ヽ(^Д^*)/.
“我回来啦!我真的回来啦!哈哈哈哈!”
见状,陈沧迪的惊恐之色变得更大了:Σ(?д?|||)??
“完了完了!祁年疯了!”
祁年跑到对面,一把将陈沧迪抱住,嘴里还在喊着。
“我回来啦!”
“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哈哈哈哈!”
一百多斤的祁年手劲儿还是蛮大的,陈沧迪被这突如其来的熊抱整得有点无法呼吸了都。
“祁……祁年!我……我要……要窒息啦!”
祁年这才放开陈沧迪,陈沧迪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哈~呼~哈~呼,祁年,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我突然想起高兴的事情。”
虽然高兴激动,但他还有点理智,要是说自己是穿越回来的,陈沧迪会不会信是一回事,反正自己肯定会被送进精神病院的。
祁年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望向窗外,既然自己真的回来了,那很多事就能改变。
宋瑜,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