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端着空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公子何出此言?奴婢只听到窗外的雨声,并未察觉有何异常。”
目光落在宋垂天手中的令牌上,
“这是……”
“没什么。”
宋凛不动声色地将令牌收起,
“你先下去吧,让曼舞守在外面即可。”
轻歌福了福身,转身退出书房。
门被轻轻合上的瞬间,宋垂天看向宋凛,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父亲,我总觉得轻歌和曼舞……”
“住口!”宋凛厉声打断他,“她们自幼在你身边长大,是你母亲亲自挑选的侍女,岂容你如此猜忌?”
他语气虽厉,眼中却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如今府中风雨飘摇,我们最需要的是人心稳定。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随意怀疑身边之人。”
宋垂天默然。他知道父亲说得有理,可方才轻歌那一瞬间的失态,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他低头饮尽碗中的安神汤,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一如这波谲云诡的局势。
长乐公主府的寝殿内,此时依旧灯火通明。
公主斜倚在锦榻上,手中把玩着那枚蝶形玉佩,听着暗卫的禀报。
“公主,宋垂天那小子果然没死,倒是宋府今晚闹了刺客,被他们挡了回去。”
暗卫声音低沉,“另外,属下查到镇北将军府的慕容雪,今晚派人去了城南的一家药铺,似乎在追查什么。”
公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慕容雪?她倒是沉得住气。”
她将玉佩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
“太子殿下那边可有消息?”
“回公主,太子殿下让您按原计划行事,务必在三日内拿到宋凛手中的那份兵符密函。”
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兵符密函……哼,宋凛那老狐狸藏得倒是深。”
她坐起身,披上一件华贵的锦袍,
“告诉太子,让他放心,我自有安排。另外,派人盯紧慕容雪,她若是敢坏了我的事,别怪我不客气。”
“是。”
公主走到窗前,望着天边那轮残月,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宋垂天,你以为躲过一劫就能高枕无忧了吗?这京城的浑水,才刚刚开始呢。”
她轻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狠戾。
夜色更深,京城的各个角落,暗流涌动......
宋府的书房内,宋垂天与宋凛相对无言,唯有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凝重的脸庞。
不远处的偏房,轻歌坐在镜前,缓缓卸下头上的珠钗,眸光在镜中流转,看不出是何情绪。
曼舞端着水盆走进来,看到她的神情,低声问道:“妹妹,可是出了什么事?”
轻歌摇摇头,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长发,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姐姐,你说……我们跟着公子,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
曼舞放下水盆,走到她身后,轻轻为她按揉肩膀。
“傻妹妹,我们从小跟着公子,公子去哪,我们便去哪。”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何况,我们还有……”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与轻歌在镜中相视一眼,那眼神中,有着旁人看不懂的默契与决绝。
窗外,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叫声,划破了京城的寂静,也预示着这场风波,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宋垂天知道,明日一早,他不仅要面对长乐公主府和玄冥教的步步紧逼,还要在这盘根错节的京城势力中,为自己和宋府找到一条生路。
而那隐藏在暗处的内鬼,以及母亲与慕容家的旧怨,更是像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浴房中轻歌与曼舞温热的身躯,以及她们眼中那复杂难辨的神情。
究竟是自己多心.....
还是这看似忠心耿耿的侍女,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