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姐,听闻似乎是您堂姑家的堂表姐!”心儿稍作思索,轻声答道。
“堂姑?哪个堂姑?”这时,一个中年妇人的身影突然如闪电般闯入她的脑海,她恍然大悟,忆起了那时回祖宅为祖母贺寿时,曾有一个自称是她堂姑的人,对自已异常亲昵,不仅赠予自已一个玉镯,还当众人之面驳斥了那些说自已坏话的妇人。
“小姐这是想起来了?”心儿凝视着自家小姐的神情,知晓她定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上次回祖宅的确是邂逅了一位堂姑,但我并不知晓她家中尚有未出阁的女儿,况且我们平素也鲜少往来,彼此可以说是形同陌路,她们去或不去,于我而言似乎并无太大干系!”沐芷汐满心狐疑,那墨家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她的府上呢?难道其中另有深意?
“小姐,您还是莫要妄加揣测了,我们先去夫人那里,有些事问过了夫人,不就水落石出了吗?”心儿柔声提醒道。
“好!”沐芷汐颔首应道,是啊!诸多事宜她都不甚明了,尤其是对墨家和那个仅见过一面的堂姑,或许从母亲那里真能探听到些什么也未可知,思及此处,她赶忙携着心儿朝母亲的院落奔去。
此时的沐夫人正在房中悠然地品着茶,与身旁之人谈笑风生,见沐芷汐进来,忙热情地招呼女儿到身旁落座,并挥手示意身边侍奉的人都先行退下,她要与女儿说些体已话。
待众人纷纷退去后,沐夫人紧紧拉住女儿的手,满脸忧虑地问道:“早上娘听下人禀报说墨府送来帖子邀你过府赴宴?”
沐芷汐微微颔首,表示确有此事,可她见母亲面上并无多少喜色,便疑惑地问道:“娘,那墨府老夫人是怎样的人啊?怎会突然举办什么赏花宴?并且指名让我去?”
沐夫人别有深意地看向自家女儿,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汐儿,你对那墨家公子,真的有意?”
“娘,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女儿说?不妨直言。”沐芷汐总觉得今日的母亲与往日迥然不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言又止。
“唉~我的傻女儿!那墨府犹如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啊!母亲虽也对那墨延辰青睐有加,深知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婿人选,只可惜墨家如蛛网般错综复杂,只怕你嫁过去会如坠苦海啊!”沐夫人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心疼地拉过女儿的手,低垂下眸子,心情沉重如铅。
“娘,您有话就直说吧!女儿也好做到心中有底。”沐芷汐知道母亲定然知晓一些关于墨府的隐秘之事,否则绝不会是这般表情,便轻声说道。
沐夫人虽心疼女儿,但孩子已然长大,总有她自已的抉择,况且他们沐府一向尊重子女的自主选择,于是便将自已所知晓的事一五一十地与沐芷汐讲述了一遍。
原来墨府也算是皇亲国戚,墨延辰的生母,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妹,当年先皇一道圣旨,将其下嫁于墨延晨的父亲。岂料,其母诞下墨延辰后不久,便飘然仙逝。随后,墨延辰的父亲续弦,娶了如今的当家主母陈氏。陈氏本是丞相之女,与墨父自幼青梅竹马,奈何先皇旨意难违,墨父只得迎娶墨延辰的母亲。直至其母离世,这对苦命鸳鸯才得以修成正果。然而,陈氏进门不久,墨延辰的父亲也撒手人寰,只留下这庞大的家业和墨延辰这一根独苗。因陈氏进门时间短暂,尚未孕育子嗣,便将墨延辰视如已出,悉心养育。
外人皆言陈氏心地善良,不仅善待墨延辰,还将他培养得如此出色,令人艳羡。殊不知,这墨延辰自幼资质超群,聪慧过人,相貌俊美,又是当今皇帝的亲外甥,未来的路,可谓是一路光明!只是令人惋惜的是,他自幼体弱多病,御医曾断言他恐难以活过十六岁。幸而他年少时得一道长青睐,被带入山中修行,这才勉强保住性命。如今,墨延辰已二十一岁,却因身体缘故,一直未能娶妻。而那陈氏,曾以墨延辰身体欠佳为由,欲让他早日与自已娘家的侄女成婚,以留后嗣,墨延辰却以身体孱弱为由,断然拒绝。
虽表面看来,陈氏善良贤惠,处处为墨延辰考虑,可墨延辰对她的态度却冷若冰霜,仿若陌生人。他不仅与陈氏分府而居,更是终年不愿与她相见,除非万不得已,如墨家族老聚会,或有重大事件需他与陈氏一同出席,否则,他们连半句言语都不愿交流。
此事在外人眼中,犹如母慈子孝的画卷,但知晓内情的人都心如明镜,这分明是墨延辰在与她划清界限,犹如筑起一道高墙,不想让她涉足自已的事务,并要她明晰自已的身份,并非墨延辰的生母,仅仅是他父亲娶来的继室。
而且据传,那个陈氏为了让墨延辰与她无法脱离干系,竟然不惜重金,将她娘家哥哥的小女儿接入府中,犹如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一般娇养着,只为了将来能给墨延辰生下一儿半女,哪怕是给他做个小妾!
“什么?那陈氏竟然如此不择手段?那墨延辰难道都不加以阻拦吗?”沐芷汐不悦地皱起眉头,仿佛那眉头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那陈氏对外一直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就像那笑面佛一般,谁又会去指责她一句不是呢?人们都传言她是害怕年老色衰后,墨延辰会将她弃如敝履,再欺凌她孤苦无依,所以她才把娘家侄女接来,想要塞入墨延辰的房中,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已的晚年寻得一份依靠!人皆有私心,更何况对外她可是一手将墨延辰抚养的,虽说事实未必如此,但谁又能多说什么呢?”沐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那话语仿佛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沐芷汐的心上。
“娘的意思,她这次特意指名让我前去,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或者是想在我还未进门之前,就先安插一个人进来?”沐芷汐瞬间恍然大悟,明白了母亲刚才为何会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沐夫人点了点头,道:“是啊!你想想看,她一个女子,能够在墨家站稳脚跟这么多年,想必是有些手段的。如今你还未过门,墨延辰也仅仅是刚刚提出想要娶你过门,她的请帖便立刻送了过来,这其中的意图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娘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去?”沐芷汐前几世虽未与墨家有过深入接触,但也知晓墨延辰一生未娶!故而,这所谓的陈氏侄女,于她而言,倒也算不上什么威胁。
“娘也不阻止你,只是想将这些告知于你,去或是不去,皆由你自已来抉择!娘只是不愿你嫁过去后,追悔莫及!”沐夫人深知这个女儿极有主见,倘若她下定决心要做某事,怕是自已的几个儿子齐心协力,也未必能改变她的想法,故而她并未出言阻拦,一切皆让她自行定夺。
“娘!女儿坚信墨延辰,坚信他日后必定能给予我幸福!也决然不会让我遭受丝毫委屈!虽说他府上的关系错综复杂,但若能妥善处理,想必也并非难事!”沐芷汐宽慰着母亲。
“唉!一切都随你吧!”沐夫人深深地叹息一声,轻轻地拍了拍她那如葱般的小手,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