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姑娘在看到画卷后,更是如遭雷击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一直自诩自已的琴棋书画天下无双,没想到这沐芷汐的画作竟让她也自愧不如,那每一笔流畅的线条如同灵动的蛟龙,颜色的搭配更是美轮美奂,让她望尘莫及,看过后不由得眼眸黯淡,如坠冰窖,沉默不言。那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讥讽言词的池香更是在看到画作后,咬紧了苍白的唇瓣,抬起头恶狠狠的瞪视着沐芷汐,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没想到沐姑娘竟有如此高超的画艺,真堪称画中仙子!”有与沐芷汐相熟的几位小姐在看过画卷后,忙真心称赞道,更有些自叹弗如的小姐们在周围笑着附和着。
“哪里~各位过奖了!我这粗陋的画作让大家见笑了!”沐芷汐忙谦虚的笑着回应道,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动人。
“沐姑娘,不知这幅作品可否送与我?”陈语梦原本不想说这话的,可她自幼便是个不服输的人,今日见沐芷汐画的如此之好,便起了想临摹的心思,红着脸挤到她身旁轻声询问道。
“陈姑娘这话言重了?如此拙作能得姑娘青睐本就难得又何来赠与一说?如若陈姑娘瞧的上,你收去便是!”沐芷汐并没有拒绝,并很是大方的将画卷了起来,亲手递到陈语梦的手中。
她之所以画这幅梅花图,不仅仅是因应了今日赏花的景,更是因江宇白最喜爱她亲手画的腊梅图,前几世,她为了他的这个喜好,在画作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不但找了宫廷画师亲自教导,更是因练画,纤细的手指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直到看到江宇白因看到她的画卷而绽放出的欣喜笑容,她才如释重负,彻底安下心来。
这一世,她既然妄图毁掉那江宇白,又怎会不在画上下足功夫呢?她虽对这陈语梦知之甚少,但她记得,江宇白之所以将她金屋藏娇,就是因其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她不仅在陈语梦身上看到了自已的影子,更因为陈语梦比她更为温顺,更好掌控,满足了他身为男人所有的自尊!
“多谢沐姑娘!”陈语梦接过画卷,诚心道谢,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沐芷汐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转身又瞥向一直紧盯着自已的池香。她莲步轻移,宛如一只优雅的蝴蝶,来到池香身旁。趁人不注意时,她轻声在池香耳畔低语道:“我并未与江宇白订亲!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亦非你的敌人。倘若我有意挑衅,那日便不会派人去通知你上府。池姐姐如此聪慧,想必早已看出我的心意并不在江宇白身上!”言罢,她对着池香微微一笑,宛如春花绽放,随即看了一眼墨老夫人,转头继续对池香说道:“不过我倒是要恭喜池姐姐能得到墨老夫人的青睐,想必墨老夫人是有心想让池姐姐入墨府的,不则也不会对池姐姐另眼相待。”
池香听到这番话,却不禁蹙起眉头,一脸不解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难道池姐姐不知今日墨府邀你来此的用意吗?”沐芷汐一脸惊诧地看向池香,好奇地问道。
池香则一脸茫然,不明就里地反问:“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沐芷汐一脸无奈,叹息道:“看来池姐姐是真的不知晓!这墨家老夫人必定是与堂姑商议妥当,欲让你入墨府为侧室,方才邀你来此赴宴。否则,你与墨府素无往来,今日又怎会邀你前来?还有那陈姑娘,墨老夫人的亲侄女,想必墨家老夫人是想让你与她一同入门,否则也不会刻意想要笼络你,与她交好,不是吗?”
沐芷汐刚一踏进这扇门,便敏锐地捕捉到那陈语梦与池香走得极为亲昵,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花。然而,这两人皆是醉心于各自的盘算,全然不知自已已在无形中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她不过是出于好心,提点一句罢了,绝无任何居心叵测之意,想要在瞬间挑起她们之间的嫌隙。毕竟,在未来的日子里,她们二人方才是真正的劲敌!池香的确未能如愿嫁给江宇白,只是不知她日后若是知晓与自已情同姐妹的陈语梦竟成了江宇白的小妾,又会作何感想。
“你休要信口雌黄!墨老夫人与我娘情谊深厚,我此次前来,仅仅是为了参加这花宴,她岂会有如此卑劣的念头!”池香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沐芷汐一眼,转身欲走,却被她的一句话惊得如泥塑木雕般呆立当场。
“池姐姐莫非以为你们池家现在的局面是怎么造成的?难到真的只是听别人口口相传?这里面如果没有江宇白的首肯,你们池家会落到如此地步吗?墨府既然胆敢邀请你来赴宴,难道你就不曾深思过,她就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沐芷汐虽未将话说得过于露骨,但其中深意已是昭然若揭!
以江宇白的性格,定然将她纠缠自已之事已宣扬得沸沸扬扬,以为撇清与她的关系,这一点也是她当初就有所预料的,也是自那时起,她们池家便一落千丈,更令她从一位名门闺秀沦为了遭人唾弃的私定终身、不守贞洁的女子。如今,莫说有人上门提亲,便是给人做小妾,人家也是不情愿的!她爹娘为此事忧心忡忡,不知多少次了。眼看着她已快过了适婚年龄,若再不嫁人,怕是只能出家为尼了。现今墨家如日中天,如果能嫁进墨府做小,也胜过在小门小户里做主母。因此,她娘才不惜一切代价,为她争取到了这次入墨府花宴的机会,只为给她谋一个未来!可她的心思全然系在江宇白身上,即便江宇白那般伤害她,她仍旧难以忘怀那个她深爱着数年的男人。如今要她给别人做小,她定然是不情愿的,无奈她母亲只能以让她来墨府做客为由,将她哄骗而来!
“不可能!你休要胡言乱语!”池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已的母亲竟有如此盘算。
沐芷汐见她已然明白,便也不再与她争辩,只是微微一笑,对她说道:“池姐姐!路该如何去走,其实全在于你!倘若你钟情于墨延辰,我定会诚心祝福!但倘若你心中所念之人是他人!我劝你还是深思熟虑为好!”言罢,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黯然神伤的池香。
“池姑娘,你怎么了?”陈语梦刚将画卷交予贴身丫鬟收好,转身便瞧见一脸哀伤的池香,不禁关切地问道。
池香却轻轻摇头道:“无妨,兴许是今日晨起太早,有些乏累罢了!歇息片刻便好!”池香强颜欢笑,连连摇头,她不愿他人洞悉自已的心思,急忙否认道。
“池姑娘,我想询问一下,适才那沐姑娘口中的江宇白究竟是何方神圣?”陈语梦对池香和江宇白的过往一无所知,只将她视作挚友,满心好奇地打探道。
只因她刚刚听到沐芷汐说那个为自已作诗盛赞琴艺的人叫江宇白,于是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犹如一只好奇的小猫,向池香打听起来。毕竟在她眼中,自已初来乍到,而这池香自小生长在京都,对这里的人和事自然比她更为了解。
“江宇白?你为何要打听他?”池香听到这个名字,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震,眼眸抬起,直直地看向一脸娇羞的陈语梦,语气微冷。
“没什么,只是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罢了。”陈语梦并未察觉到池香脸色的变化,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宛如那害羞的鸵鸟,生怕别人看穿她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