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守 寿

“喜欢我?怎么可能,虽说那方家是刚调到京都没多久的官宦,但我又没有一官半职的,而且还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哪个姑娘会喜欢上我?”沐子恒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沐芷汐连忙说道:“六哥,你哪里游手好闲了?你不是说要去投军吗?三哥和四哥都是领兵打仗的大将军,六哥你将来一定也会成为一名将军的,我相信你!”她拍了拍沐子恒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鼓励。

沐子恒摇了摇头,苦笑道:“可是,投军之路漫长而艰辛,我不知道自已是否能坚持下去……”

沐芷汐打断了他的话,认真地说:“六哥,你一定要对自已有信心!只要努力,一定会有所成就的。而且,你可别忘了,爹说过如果你找不到合心意的姑娘,就会给你随意指配婚姻哦。如果再找个像沈家姑娘那样的女子,我可是不依的。我倒是觉得这个方姑娘是个很不错的人选,要不我去跟爹爹说说,让他去给你提亲试试?”

沐子恒惊讶地看着沐芷汐,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结结巴巴地说:“别胡说,这事儿哪有这么容易。而且,我与那方姑娘不过才见过一面,怎么能如此草率呢?”

沐芷汐笑着说:“六哥,缘分这种事情很难说清楚的。也许你和方姑娘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呢?你不妨多了解一下她,说不定你们真的很合适呢。”

沐子恒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先看看吧。你好好休养,我先回去了。”说完起身要走。

“等下六哥,这个你拿回去,不管是退给江公子也好,还是送别人也好,反正我不能收!”沐芷汐见六哥要走,急忙起身拦住他,并将玉镯塞回他手里,语气坚决。她可不想收下这个玉镯,因此与那江宇白产生什么不必要的纠葛。

沐子恒面露难色:“可是,人家这是特意送给你赔罪的,哪有再退还回去的道理?而且人家江公子还送来不少的药材和补品,我总不能都退回去吧?”他觉得这样做似乎不太合适。

沐芷汐微微一笑,柔声道:“六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实在对这个玉镯没有兴趣,也不想与那个江宇白有任何关联。所以,他送来的所有东西我都不会接受。至于如何处理这些礼物,就交给你和爹爹决定吧。”

“好吧!”沐子恒见妹妹如此坚持,便也不再强求,将玉镯收好后又道:“你好好休息,过些日子,我们还要去给祖母过寿,你若还不好,到时候我又要挨爹的骂了。”他嘴上虽然在抱怨,但眼底却满是担忧之色。

“放心吧六哥,我会尽快养好身体的。”沐芷汐安慰道。

沐子恒点点头,大步离去。沐芷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暗想:一定要远离那个江宇白,以免给自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自那日受伤后,沐芷汐每夜都会陷入同一个噩梦之中。在那个可怕的梦境里,有一名男子背对着她,手持一柄锋利的长剑。他冷酷无情地将她的父母、兄嫂以及年幼的侄儿们一一斩杀在她的眼前。沐芷汐竭尽全力地祈求着,希望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男子却不为所动,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哭喊般。最终,男子竟然举起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她的心脏,让她痛苦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每当她哭着从梦中醒来时,都会惊?的发现,她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即使每天做同样的梦,即使每次都死于他的剑下,但她依然能感受到那种绝望和刺骨的痛,仿佛真的存在过般。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困惑和不安,她不知道这个梦境是否与现实有某种联系。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怀疑自已是否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或者这只是一种幻觉。然而,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摆脱这个梦境的困扰,似乎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她的心中。

她的身体也因为这个梦境的困扰,而变得日益消瘦,直到父亲特意为她请来太医诊治,才渐渐有了好转。

日子过的很快,眨眼间便迎来了祖母的寿辰。

一大早,父亲、母亲和几个哥哥就带着沐芷汐一同往祖母的宅邸而去。沐家祖宅坐落于城郊的深山之中,因前一天下了雨,道路湿滑,所以路面很是泥泞难行,原本只需要大半天就能到的路程,他们却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夜晚掌灯时分,才到达目的地。

待马车停好后,沐芷汐随着沐夫人下了马车,等在门口处迎接他们的是沐鸿年的兄长和几个子侄,见他们到来,很是热情的上前打招呼:“怎么这么晚才到啊,累了吧!快进屋,娘和几个兄妹都在等着了。”说着就将一家人迎了进去。

沐家本是一介小吏之家,但因沐鸿年进朝为官,才积攒下了这么偌大的宅邸,后朝廷为提拔沐鸿年又拨给他一座更大的宅邸,这座祖宅就留给了他的母亲和几个哥嫂。

一进门,前厅里便已挤满了人,正中间是老寿星沐老夫人,旁边依次坐落着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和叔伯。

他们一见进来的是沐鸿年一家,有些人忙起身热情的打招呼,有些人则端起长辈的架子,一动也不动等着他们来请安。

待众人请过安后,依次坐下,上首一位自视甚高的长辈出言道:“明日就是沐老夫人的寿辰,我们刚刚正在讨论沐家的传统,我们沐家从几辈前就传:老人八十大寿的前一晚,需子孙辈守寿,寓意长寿长福,守寿时需在祖宅的两侧山上,各安置几个童男童女,男守南山,女守北山,寓意寿比南山,福泽绵延。刚刚还在说现如今没出阁和未娶亲的就只有鸿年家的两个孩子,还有鸿祥家的三子两女,正好两家加在一起,南山四人北山三人,途中亦会有各自由两位年长的嬷嬷和管事跟随,已确保整个过程没有疏漏,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准备了。”

说完,他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在座的人,仿佛在评估每个人的反应。然后,他将目光落在沐鸿年身上,微笑着说道:“鸿年啊,这次就麻烦你们家的孩子们去一起守寿吧,这可是我们沐家的传统,希望他们能认真对待。”

沐鸿年蹙眉,虽心中不愿,但在座的都是长辈又不好说什么。而坐在一旁的沐老夫人则笑着开口道:“好好!你们都去准备吧!”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家族传统的尊重和对孩子们的期待。

这时,沐子晨站出来道:“祖母如若需要我们去守,自不是问题,可让几个女孩子深更半夜的跑到山上,实属不妥,夜深露重的不说,山上又有各种野兽出没,实不安全,不如由我们几个男子代为守寿可好?”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表示赞同。

这时,那位自视甚高的长辈却满脸怒容的道:“荒唐!男子怎么能代替女子守寿?这是我沐家几辈传下来的传统,几代皆是如此,没有哪一代出过事的,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不妥了?更何况还有两位嬷嬷跟随,怎么就不安全了?我看分明是某些人自视身份贵重,不愿为老夫人守寿而找的借口吧!”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位长辈皆站出来指责沐子晨不懂事,不应该说出这种不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