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的呼喊仿若一道利箭,穿透这浓稠如墨的夜色,阴森之气随之蔓延开来。
打更人自身在那昏黄摇曳的灯笼光晕笼罩下,脚步匆匆,其身影似是一片飘摇落叶,随时可能被无尽黑暗彻底吞没,他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对未知的恐惧与不安,那破旧更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声响像是黑暗中某种怪物的低吟。
晓白梦从一场噩梦中骤然惊醒,双眼圆睁,瞳孔急剧收缩,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仿佛刚刚在鬼门关前拼死挣扎回这尘世。
她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如针尖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痒痒的,但她此时无暇顾及。
眼神中残留的恐惧犹如实质,仿若那无数荧光绿蜘蛛仍在眼前空气中攀爬游荡,迷茫则像一层厚重的迷雾,将她的心智紧紧包裹。
此刻,她正坐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那触感就像是直接坐在了冰冷石板上,寒意透过衣物丝丝缕缕地钻进骨髓,让她愈发真切地感知到自已深陷于这全然陌生且透着邪性的环境之中。
“啧,邪门。”晓白梦咬着下唇,低声咒骂,一边用微微颤抖的手揉着仍在嗡嗡作响、仿若宿醉般晕眩的脑袋,一边像一只受惊小鹿般警惕地环顾四周。
屋内那股陈旧腐朽气息如同幽灵,在这狭小空间里肆意游荡,微弱烛光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墙上的影子好似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魔,正等待着择人而噬的时机。
房间里,陈设虽算得上上等,古玩摆放得看似错落有致,家具的材质也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可在她眼中,这一切却像是恶魔设下的华丽陷阱,每一件器物都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恶意,只透着无尽的诡异与危险。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之前那恐怖的场景——
大屏幕旁忽闪忽闪,在不知何处射来的一束光的照射下,冒出一个人影。
一个尸白肤色红脸蛋女娃娃,一只执伞双马尾辫,半人大的,娃娃。
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却又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光芒。“呵呵呵,欢迎欢迎,8612 位测试玩家~”
女娃娃停顿一下,小手一挥,整个广场瞬间有了光亮。广场完整的样子也都展现在众人眼前,也包括在场众人那惊恐万分的脸。
那样惊恐,无助,迷茫和暴躁。
女娃娃诡异的咯咯声又再次响起,“呵呵呵,欢迎各位来到国际大型危险性娱乐游戏——B612!”
在那红脸鬼娃娃凄厉到仿佛能撕裂灵魂的高喊“B612!”的瞬间,无数发着荧光绿光芒的蜘蛛仿若汹涌澎湃的死亡潮水,从广场的四面八方奔腾呼啸而来。
那些蜘蛛的眼睛闪烁着幽冷如冰窖深处的寒光,巨大的獠牙上挂着黏糊糊、散发着刺鼻腐臭的毒液,所经之处,生命的气息被瞬间吞噬。
她清晰无比地记得蜘蛛爬过身体时,那种毛骨悚然的触感,冰冷得如同极地的玄冰,黏腻得好似陷入了沼泽泥潭,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出绝望的哀嚎,仿佛是死亡那冰冷的手指在轻轻抚弄,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脑子一昏,双脚不受控制地离地……
然后她就出现在了这里,当她查看衣服变化的时,下意识想起那只突然出现的,怎么拿都拿不下来的耳机。
让她惊恐的是,明明自已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她却可以实实在在感受到耳机的触感。还是同先前一样,根本没法取下来,而且随着她的用力,耳机还在不断缩紧。
她要是再用力一点,完全有机会把自已掐死……
究竟是怎么回事?
“诶!你这哑巴郎,怎的又往咱家楼里跑!要是惊扰了客官们,这罪过你担得了吗!?”店小二此时正手持一腕粗的木棍,在楼下的一个角落对着一男子大声呵斥
店小二的脸上满是惊恐不安和厌恶,那惊恐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的五官都扭曲得变了形,厌恶则如同一把锐利的剑,从他的眼神中直直地刺向那哑巴男子。
然而,他的眼神深处却又藏着一丝犹豫,仿若在黑暗中闪烁不定的烛火,生怕事闹大,可又被自已的情绪驱使着无法自控,声音都因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那木棍在他手中也像是风中残烛般摇摆不定。
那男子被威胁被骂,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木讷,像是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具。
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的眉眼间隐隐透着细微的着急与不耐烦。
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话语,双手微微握拳,因用力而指节泛白,身子微微前倾,仿佛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急于冲破这无形的枷锁,为自已辩解却又无奈被命运扼住了咽喉,无法出声。
晓白梦刚踏出门就看到了这滑稽又透着紧张的场面。
她手搭在栏杆上,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紧紧扣住栏杆的边缘,静静地看着,心中暗自觉得这店小二愚蠢至极。
她可不会无脑地卷入这趟浑水,在这陌生又危险的环境里,贸然行动绝非明智之举。
“哦,我瞧你才是惊扰客官的人吧?那哑巴郎虽衣着不华丽,但朴素得有一番风味。”一位身材高挑、穿着华丽的女子站在客栈一二楼相接的楼梯上,手持红面折扇,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威严,仿若敲响的洪钟,在空气中回荡,眼神中透着一股不羁的江湖气息,像是一阵自由不羁的风,在这压抑氛围中肆意穿梭。“再说人家又说不了话,除了走动,除非是个痴傻儿,不然谁会去招惹别人,讨顿打。”
楼下看热闹的人听到有人帮腔,立刻起哄起来:“就是就是!”那声音像是一群聒噪的乌鸦,在这原本就混乱的局面上又添了几分嘈杂。
店小二一听这女子的声音,身形明显地打颤了一下,手中的木棍“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仿佛那木棍有千斤重,瞬间脱离了他的掌控。
“楼,楼主……”
他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垂着头,慌乱地作着礼数,动作因过度紧张而显得笨拙可笑,像是一个被抽去了脊骨的木偶,丝毫不敢抬头去看那女子。
“是,是这哑巴郎又来闹……小的,小的只是……”店小二哽咽着,试图为自已开脱,声音中带着哭腔,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祈求大人原谅。
“行了,你这番行径已经有损红宫的颜面。自行走人吧。”
女子一甩手,扇面随之折合,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手心,发出沉着又清脆的声响,那敲击声像是命运的倒计时,每一下都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下楼梯,径直经过旁边那央求着的人,停在哑巴郎面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像是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深潭,让人捉摸不透。
随后她又将折扇甩开,面对楼上楼下看戏的众人,朗声道:“各位客官见笑了,本楼用人不严,扰了各位吃酒的雅兴,实在抱歉。”她的眼神扫视着众人,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仿若帝王在俯瞰自已的臣民。
“为表在下歉意,今日凡在本楼支出的钱两,尽数减半!”说罢,她在人前这边拱拱手,转而又面向另一边,“今晚,本楼也邀请了城里顶好的戏班子来给诸位祝祝酒兴!各位还请吃好喝好,千万别给红某省银两!”
众人欢呼起来,沉浸在捡便宜的喜悦中,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贪婪和兴奋的笑容,谁也没有注意到哭着喊着求机会,却被他人硬生拖走的店小二那绝望的眼神,那眼神像是坠入无尽黑暗的星辰,逐渐熄灭。
也没人注意到楼主领着哑巴郎走了,除了心思缜密的晓白梦。
她站在楼上,目光紧紧地落在两人走出的门扉上,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思索着这其中的蹊跷。
她像是一位在黑暗中摸索的侦探,试图从这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中找出那隐藏的真相。
出于谨慎,她并没有选择追上去,而是就地整理着思绪。
在这复杂的局势下,冲动是魔鬼,一步错可能满盘皆输,必须先冷静下来,梳理清楚已知的信息,才能制定出下一步的计划。
当她的思绪快要触碰到一个光点时,突然旁边响起恭维的人声:“白小姐,我家公子等您多时了。”
晓白梦惊觉,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迅速转过身,强装镇定,可眼神中却难掩一丝慌乱,那慌乱像是平静湖面上突然泛起的涟漪。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这是一个穿着干练的年轻人,年纪不大,脸上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像是一座古老而坚固的山峰,屹立不倒。
眼神深邃而锐利,好似能看穿人的心思,那眼神像是两把锐利的手术刀,在她身上肆意解剖。
男子说完,随后半弓着身子,恭敬地对晓白梦作出“请”的手势,示意她往内走。
晓白梦一边跟着走,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这真的算作是一个游戏,那按照游戏的风格区分,这应该是古风扮演类。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荒诞而又危险的游戏世界?
我为何会被卷入其中?
难道是因为那复仇的执念?
呵,那可真中二。
而且,就目前已知的条件来看,刚刚的楼主,必定是个关键。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像是在这巨大棋局上落下的一枚关键棋子,背后定有深意。
哑巴郎也有一定线索的可能,他的戏份说明他有用处,有故事。他那木讷的外表下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与我一样被卷入这游戏的受害者,还是这游戏中的某个特殊角色?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我到底是谁?”
“小姐,请。”男子将晓白梦引至一间房前。
晓白梦怀着疑惑,推开房门。踏进去的瞬间,听到一道带着玩笑语气的声音:“白小姐,真让在下好等。”
房间里,一位英飒的男子斜躺在榻上,阳光透过窗缝洒在他身上,酒色的眼睛微眯着,眼神中透着一丝戏谑与慵懒,像是一只猎豹在晒太阳,看似无害却暗藏杀机。
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柄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那寒光像是死神的微笑,整个人散发着与楼主相似的江湖气息,却又多了几分不羁与洒脱,就好像是一阵无法被束缚的狂风,在这江湖的天地间肆意呼啸。
那人将晓白梦请到自已对面坐下,又将房间内所有侍从叫离,自已便侧躺着,用手支撑着那张有几分姿色的脸,继续说道:“白小姐今日约在下在这儿见面,可是有要事相议啊?”
说着还不忘眨巴一下那对微眯的、好看的眸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探究,像是一个好奇孩子在等待着打开神秘礼物。
“怎我这儿的茶水都见了底了,也不见小姐身影?差人请你来了,却又只盯着在下看而不论事。”
晓白梦身形一僵,一向镇静的她,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人是敌是友,身份又是什么,自已又是谁,叫他出来又是为了什么……他说的,又是真是假?
她的内心犹如一团乱麻,各种思绪在脑海中飞速盘旋。
绝对不能草率作出决定,在这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游戏世界里,一个错误的回应可能就会带来致命的惩罚,而她不知道自已是否能够承受。
她像是一只被困在蛛网中心的飞虫,每一次挣扎都可能让自已陷入更深的困境。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有那么一瞬的停顿。可理智告诉她,现在必须给出恰当的回应,不然会让人生疑。
晓白梦深吸一口气,端坐起来,捧起桌上的茶,轻轻吹了两下,试图让自已镇定下来,她稳稳捏紧茶壁,然后不紧不慢道:“想必,公子要比小女更加清楚。”
她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可只有她自已知道,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
这时,对面躺着的人坐了起来,本就好看的眸子现在更多了几分懒散,而那好看的脸上,尽显遗憾。
“唉,真可惜,又是一只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