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楼主大人。”
禅房内,公西炎的一众下属如恶狼围猎般,将所有出路堵得严严实实,个个满脸冷峻,手持兵刃,身形站得笔直,似一道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宽敞的房内,气氛压抑得仿若暴风雨前的死寂,一堆糙汉子虎视眈眈地围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着素色衣衫,身形瑟缩在墙角,双手紧紧揪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脸上满是惊恐,双眼瞪得滚圆,恰似一只受惊的小鹿,嘴里哆嗦得厉害,牙齿不住打颤,声声高呼着:“我不是,我不是!你,你们找错人了!”
那颤抖的嗓音,在这静谧又紧张的禅房里不断回荡,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无助。
“我不是,我不是!你,你们找错人了!”
她一边不停重复叫嚷,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眼,目光在众人面庞上快速扫过。
那眼神满是惊惶,脑袋也跟着微微颤动,活脱脱像中了疯癫之症的可怜人。瞧这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精神崩溃、彻底疯掉。
“你怎么不是?”
公西炎站在众人前,身着一袭黑袍,神色傲慢,下巴微微扬起,哼了一声,满脸的笃定与不屑。
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那眼神仿若能穿透人心,仿佛眼前女子的一切伪装在他眼中都是小儿科。
“世人皆知你红宫主善伪装,老人小孩,壮汉女子,书生权贵……谁人是你红宫主扮不了的?
手段高明,不会被人识破,因此用此计做了不少的地下勾当。
如今伪装被戳破,又怎的不敢痛快示人?莫非行的是怎样见不得人的秘密?”
公西炎双手抱胸,话语虽是疑问语气,可那腰板挺直、步步逼近的姿态,更似严厉质问。
好像眼前的女子如今是他手中随意拿捏的蝼蚁,除了乖乖就擒、被捏死,再没有别的机会和可能。
可偏偏如此,公西炎的说辞好像奏了效。
那女子不再重复先前的话语,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猛地安静了下来,身体也不再瑟瑟发抖,双手缓缓松开衣角,垂落身侧,只是那双眼仍警惕地盯着众人,隐隐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劲儿。
正当众人以为得手之际,那看似待死的蝼蚁却突然爆起!
只见她身形如电,脚下轻点地面,带起一阵尘土,眨眼间,便窜到两个侍卫面前。她双手似利爪,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咔”的一声,那尖锐声响仿若利刃破竹,两个侍卫瞬间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撕成了四份。
鲜血如喷泉般飞溅而出,温热且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直接崩了周围人一脸,有几个胆小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腿一软,当场吓晕,身体瘫倒在地。
紧接着,女子双眸泛红,好似被恶魔附身,又冲向其他人,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一份成了四的好几倍份,碎肉脏器散落一地,倍率暴涨。
禅房内一时间乱作一团,喊叫声、武器碰撞声交织。
“草!”
公西炎见此,脸色骤变,额间沁出细密冷汗,顿感不妙,脚尖轻点,侧身一闪,如黑色鬼魅般出了禅房。
他伸手快速探入内侧衣服,手指慌乱摸索,摸出一个状如龟甲的东西,那龟甲在微光下泛着古朴光泽,纹路神秘莫测。
公西炎咬咬牙,手臂一扬,将它狠狠扔向那女人的方向。
龟甲在接触到禅房的一瞬,周身金芒大绽,仿若被点燃的金色火焰,迅速膨大,发出“嗡嗡”低鸣,直到笼罩一整个房子。
金光闪闪的龟甲里,一个红黑身影如困兽般窜来窜去,双手握拳,不断捶打着龟甲内壁,每一击都震得龟甲微微颤动。
她嘶吼着,声音凄厉,似要冲破这牢笼。满脸的愤怒与不甘,发丝凌乱飞舞,双眼几近喷火。
公西炎这会也没空去管她,手抖得厉害,急忙点出系统,在一旁急急忙忙地给辞今发消息,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停嘟囔:“踏马的!辞今你这个死小鬼又坑老子!!!”
他全神贯注盯着界面,没注意到,龟甲笼罩下的禅房正被黑漆快速吞没,那黑漆如墨汁般从地面蔓延、爬升,透着诡异寒意。
——
晓白梦紧跟在那女子身后进入后山。
此时,天色阴沉得厉害,厚重铅灰色云层压顶,似要将整座后山碾碎。
后山上植被覆盖广泛,层层叠叠的枝叶遮天蔽日,几乎没有成型的道路,野草丛生,高的能没过膝盖,矮的也在脚踝处缠缠绕绕。
落叶洒了一地,五彩斑斓,却都被新生的草尖倔强顶起,不得再下坠半分,似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抗争。
晓白梦趁着那踏在枝叶上的印子未完全消散之前,深吸一口气,平复紧张心情,抬脚小心翼翼地加深了它,每一步都轻抬轻落,生怕弄出声响。
她身姿矫健,像个隐匿在暗处的刺客,借着林木的掩护,以一个不算危险的距离,伴着林木那或挺拔、或歪斜的身姿,尾随着眼前女子深入山林。
山林间静谧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吹得枝叶沙沙作响,似是山林发出的神秘低语。
跟着跟着,前方不远处的树林豁然供出一方洞口,洞口四周怪石嶙峋,被青苔覆盖,透着湿冷气息。
见此,晓白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笃定笑意,心中所想更明晰了:
这人,是故意引诱自已跟着她的。
打从进入后山,她就猜到了圈套的可能性。
一个遇见自已就跑的人,又怎么可能任由自已尾随这么久?而且行走山林间,但凡踩断一根枝杈,在这般静得落针可闻的环境下,不可能察觉不到。
一切的疑点都指向“圈套”。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晓白梦才决定尾随。
从她现今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个所谓的危险性娱乐游戏并没有真正开启。而这样一个女子,在本场中的存在,应该不仅仅是一个无名无姓的路人甲。
那么,高风险高回报,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光芒,脚步愈发坚定。
她很期待,属于她的丰收。
而且,就算她现在想撤,也是有心无力。
她身体的部分肢体躯干已然失控,手臂像是被无形绳索拉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双腿也似灌了铅般沉重,每迈一步都艰难万分。
除了手掌,面部,其余的部位几乎是不受大脑皮层的调控。这就意味着,如今的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仿若被命运之手狠狠推进这未知险境,她亲手给自已送上了一条没有选择权力的道。
想来,她在刚到祈庙山时,游戏里的时间还不到酉时,但这后山早已黑成一片,浓稠如墨的夜色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虫鸣鸟叫,在这幽暗中显得格外阴森,迷雾像缥缈的白纱,悠悠当道,丝丝缕缕缠绕在林间。越是靠近那洞口,雾气也就越浓,如牛奶般黏稠,可视范围不过咫尺,在这山林之中,寒意仿若实质化的冰锥,直直刺来,冻得人骨头生疼。
忽的一阵凉风裹挟着雾气袭来,如冰冷的刀刃划过脸颊,惹得晓白梦本能地闭了眼,睫毛不停颤动,身子微微一缩。
只是她脚下的步伐依旧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好似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拖着,拽着她的身躯不断深入未知。
走着走着,她的脚尖好像踢到了什么异物,硬邦邦的,毫无征兆的一下,冲击力顺着脚尖直蹿而上,给她脚都磕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躯体不允许她有过多动作,只能咬着牙,眉头紧皱,强忍着疼痛。
她在风中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眸里满是警惕与不安,想要看清咬她脚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差点没给她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晓白梦一睁眼,就跟一尊没有眼珠子的人型木雕两目两眼眶子对瞅,木雕周身布满根痕,似岁月留下的沧桑伤疤,那空洞眼眶仿若无尽黑洞,透着彻骨寒意。
脚下步伐未停,她只能硬着头皮,侧身掠过那鬼东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急促的鼓点,向着秘洞深处继续走着。
进了岩洞,风就没那么凛冽,像是被一道无形屏障阻隔在外。
晓白梦长舒一口气,也能自然的保持睁眼状态,抬眼打量四周。周遭岩壁湿漉漉的,有水珠滴答落下,在地上积成小水洼,泛着微光,岩壁并不宽敞,仔细看过之后,也就勉强能够两三人并肩而行。
而她走在这岩道上,两侧密密麻麻的,竟然都是这样式的鬼东西。
横的竖的,大的,小的,站着的,躺着的,跪着的,完整的,不完整的都有。木化的,全是根痕的面庞上,勾画着哭泣,惊恐,惨痛等各种情绪表达,或嘴角下撇,或眉头紧皱,或脸颊扭曲,栩栩如生又诡异至极。
而这些个大大小小的木雕,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双眶空洞。
没错,它们并没有眼珠,可晓白梦却感觉,每经过一尊木雕,都有道道无形视线黏在身上,如冰冷的触手,紧紧跟随、注视着她。
或者说:“他们一直在看着我。”
它们,或者说它们的脸并非统一朝向,相反 ,几乎每一张脸都被刻意地扭曲变形,有的下巴朝天,有的侧脸扭成麻花状,看着诡异又惊悚。
但那种被注视感,却在她的背后越发浓郁,甚至将要凝成实质!
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隐藏在黑暗中,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咔!”
一声突兀声响打破死寂。
在晓白梦目光所及之处,一只原本用后脑勺面对着她的,佝偻着身姿的木雕,像是被邪祟操控,突然扭转脑袋!
就那样180度的,毫无征兆地转了过来,与晓白梦对视。
它直勾勾地望着这个突然闯入的猎物,干裂的“嘴唇”似要咧开,而后那棕色的,渗着诡异红色的面庞突然间从中间裂开,一道深深裂痕蔓延,好似鬼怪在狰狞大笑。
!
晓白梦瞳孔骤然收缩,眼眸里满是惊恐,身体瞬间僵住。
她看见了!
这个木雕,在长眼睛!
不,不对!
不止眼睛,它的嘴里也有东西在疯狂向外钻窜!
起初是细微动静,接着便是“簌簌”声响,像是有生命般挣扎着要破口而出。
晓白梦不能控制地一点一点向前,双腿似被丝线拉扯,一步步靠近,一点点看得清晰——
那些木孔里生长的,是一根又一根枯黄色或是墨绿色的枝杈藤蔓!
这些东西像是饥饿许久的野兽,争先恐后地从空洞里钻出。扭动着、伸展着,迫切的,急切的想要触碰外界事物,却又在要得手时瞬间抽回,似在戏耍猎物。
最后只是那木雕阴恻恻地冲她诡笑,咧开的嘴、新生的“眼睛”透着恶意,只是眨眼间便又恢复原样。
一切,就好像跟她开了个玩笑,
可这“玩笑”背后,是无尽的恐怖。
诡异充斥着整个山洞,从洞口开始向更深处蔓延,寒意与惊悚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