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四个人，三个人傻眼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没有胎心了吗？

怪不得他到现在都没有动过。

段文激动起来，“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孩子没了。”

“没了。”

段文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他几乎站不稳，抬头看着婆婆。

“看你干得好事。”

婆婆脸色也很难看，她开口问：“医生，我能问一句，这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医生白了她一眼，心想这个人真是冷血。

孩子都没了还在乎性别。

不过孩子没了，性别也没什么不能说了。

医生冷声说：“是个男孩，一会有人找你们签字，我先去做准备。”

“男孩，男孩，竟然是个男孩。”

本来还没多大反应的婆婆听到这两个字瞬间腿软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尖叫起来。

“孙子，竟然是我的孙子！”她痛得捶胸顿足，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老天爷你这是在玩我啊，你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这件事。”

婆婆一直盼望着有个孙子。

在我刚跟段文结婚时，就天天在我耳边唠叨。

说如果我生个孙子，就给我记功。

每年求神拜佛，都是在求孙子。

孙子这件事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也就是前年段文体检报告出来后，她不再提这件事。

婆婆整个人坐在地上，疯了一样锤自己。

锤地面。

眼泪鼻涕流得哪里都是。

“大孙子啊，奶奶错了，错得离谱，造孽呦。”

婆婆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段文也难过得厉害，他冷眼看着婆婆哭成这样。

几分钟后蹲下来。

“都怪你。”段文红着眼睛，几乎要把婆婆吃了一样，一句比一句戳心窝子，“是你杀了我儿子，杀了你自己孙子。”

婆婆痛哭流涕。

两个人吵得厉害，一直没注意到我已经醒了。

我闭上眼睛。

婆婆的哭声几乎要冲破屋顶。

很快有小护士过来让段文签字。

我被推入手术室。

麻醉师给我打麻醉时，我睁开眼睛，问他能不能让我清醒着做完手术。

麻醉师点头。

整个手术过程安静得可怕，我的肚子被人划开。

孩子被取出来那一刻。

我哭了。

眼泪止都止不住，我央求道：“可以不可以让我看一眼孩子？”

医生问我：“你确定吗？如果看了这一眼，你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我知道。

对一个母亲来说，这样太残忍了。

可我还是想看一眼。

那是我的孩子啊。

是跟我使用同一个心脏，血液，生活了六个月的孩子啊。

我含泪说：“确定。”

等医生给我抱过来时，眼泪彻底把我视线模糊了。

是个很漂亮的宝宝。

眼睛很大，皮肤粉粉 ，肚子圆圆。

对不起宝宝。

是妈妈没保护好你。

我泣不成声。

如果能活下来多好。

等我出了手术室回到病房，段文整个人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婆婆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回家了。

他看我睁着眼睛，强扯出来一个笑容。

“老婆辛苦了，这个孩子没了没关系，咱们还会有下一个。”

我知道他也很痛苦。

可我还是忍不住问：“你是几点去给你妹妹处理的事情？”

他一愣。

没想到我知道这件事。

“我七点到的公安局。”

段文跟我说，情况很危急。

他妹妹被对方的老婆几乎要打断了一条腿。

好在好心人报了警，他不会放过那家人。

打他妹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我静静听着这些。

忽然开了口，“你怎么不回家呢？”

段文没了声。

许久他说：“对不起。”

如果你回来看一眼。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我再次落了泪，“我要报警，我也要你妈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