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美兰的脸此刻像是开了染坊。
一会儿红,一会儿绿。
她被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指着我说:“我算看明白了,这肯定是你们母女两个给我下的套,那个李强是不是给你们什么好处了,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把你们两个都抓起来。”
田美兰想要拿手机,可她的右手骨折了,左手费了半天劲儿才打开界面。
她颤颤巍巍拨出三个号码,恶狠狠对我说:“你给我等着。”
“你愿意报就报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警察来了我也不怕。
我拉开门往外走。
没走几步,女儿就追了出来。
“妈,你这样刺激大姑有意思吗,她刚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情绪正不稳,你这样说话会出事的。”
女儿手里拿着田美兰的手机。
她一瞬间又变成了正义的化身,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我。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大姑是被我刺激的?今天晚上最刺激她的人是你吧。”
女儿叹了一口气,“不管谁对谁错,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没有必要斤斤计较下去,现在让大姑好好养伤才是最重要的。”
我“哦”了一声。
女儿点头,理所当然地指使我去交钱,让我给田美办住院。
女儿又说,等我把钱交了,留下来照顾田美兰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她的情绪,可不能像刚才那样乱讲话。
我白了她一眼,“凭什么让我交钱?凭什么我留下来照顾她?”
女儿瞪大眼睛,“我不就是让你交钱来得吗,我明天还要上班,你不照顾谁照顾。”
我再一次被女儿的逻辑折服。
我双手一摊,直言:“我没钱,我也不可能照顾她,你自己捅得篓子自己收拾。”
女儿脸一沉,“妈,你在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我转头就走。
可生你的气去吧。
气死你也算为人民除害了。
出门打车回家,我又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以后,发现女儿又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
还在微信上发疯质问我为什么真得走了,她现在连班都上不了了,只能请假伺候田美兰。
我看完之后,直接拉黑了她的微信号。
早上十点,我看完了骨科医生。
医生说我腰椎挺严重的了,需要做手术。
我又去办理住院,缴费的时候碰到了女儿。
女儿熬了一个大夜,看到我手中的单子脸色黑了。
她当众问我:“妈,你这是给谁办住院?”
她瞥见我手里的钱,脸更难看了,高声问我:“你这不是有钱吗,你为什么不给大姑用,你知不知道大姑昨天在急诊待了一晚上,根本没睡好。”
因为她的声音,很多人都来围观我们。
虽然没听出发生了什么,但看女儿这趾高气扬的样子,她们纷纷猜测是我有钱不给家里人看病,却给外人用。
有这么多人围观,还帮忙撑腰,女儿底气上来了。
“妈,外人你不愿意管就算了,大姑可是咱们家里人,你昨天晚上把她扔在医院,于心何忍。”
我忍无可忍,劈头盖脸地骂她:“田美兰算我哪门子家人,从我认识她开始,她就跟我对着干,你爸当初病的那么严重,她照顾过一次没有,你爸死了,医院赔钱了,她出现了,要分赔偿款,我一个人拉扯你这么大,一天打三份工,我的腰都废了,好不容易攒够钱做手术,你让我把这钱交出来给那女人看病吗?”
我吼完。
女儿皱眉:“你的腰伤又不紧急,当然是要紧着大姑来了。”
我还没开口。
旁边的人民群众看不下去了。
“你这小姑娘好不讲理,你妈都这样了,你还让她把钱交出来,你亲妈还不如一个外人吗。”
“就是,你大姑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你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你结果却向着你大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你这么想照顾家里人,你可自己拿钱啊,看你都成年了,怎么还吸父母的血。”
一时间,女儿成了众矢之的。
她刚准备舌战群儒,忽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是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啊?”
女儿脸一红,也顾不得说别的了,快步离开了这里。
我也被众人护着,早早办了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