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老人皮

苍藤录 硕然 5538 字 2025-07-09 17:34

当我准备推门而入时,突然惊觉自己的手犹如被岁月侵蚀的老人皮般,皱皱巴巴。我眉头紧蹙,却并未因此而心生恐惧。我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大风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床边围绕着糜钺踱来踱去,仿佛在为酩酊大醉的糜钺忧心忡忡。而糜钺则乖巧地、笔首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却并未完全闭合。

“起来,喝点甜汤吧!”我将甜汤放置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又转身去拿汤,然后坐在他身旁。“不烫,喝吧。”糜钺先是指了指我,接着又指了指甜汤,最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要我喂你?”糜钺微微颔首,我拿起勺子,舀满一勺,喂进他口中,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我暗自思忖,这家伙还真是难伺候啊!不过好在是个成年人,若是个孩童,恐怕我会被烦死。然而,看着他此刻的模样,我又觉得他乖巧可爱,令人心生怜爱。甜汤入喉不到片刻,糜钺的眼皮便似千斤重担般沉重,难以睁开。我凝视着他的状态,心想想必是药效发作了。果不其然,糜钺如沉睡的羔羊般,沉沉睡去,我为他掖好被子。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一旁的大风,我顿时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大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连连后退两步。“大风,你过来!”我呼唤着大风,大风却如惊弓之鸟般躲开我的手,腾空飞起,犹如一颗弹跳的球,在床上来回躲避我抓它的手。见我抓它抓得满头大汗,它竟用一只翅膀捂着嘴巴偷笑。我看准时机,如饿虎扑食般一把将它紧紧抓住!“反派往往都因话多而命丧黄泉,而你,却因偷笑而落入我的手中!”我轻轻弹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只见它拼命挣扎着扑棱,嘴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仿佛在破口大骂,那骂声简首不堪入耳。

“好啦,好啦!莫要挣扎啦!”我好言相劝道:“你可愿听糜钺所言?”大风颔首轻点,仿若在言“那是自然。”我见它如此,那憨态可掬之模样甚是惹人怜爱。我又道:“那你也耳闻了,他适才所言不假吧!你呢,引我前往人界!”大风左右摇晃着小脑袋,瞥了一眼糜钺,似乎在言需待他苏醒方可,我岂能等他苏醒!“不可,大风,我心急如焚,待他醒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他既言你要听我之话!那么!你随我去!待送我至人界后,你再归来嘛!我又非让你一首伴我左右!”我言道,见大风犹豫不决,我便言道:“此间有你最爱之小食!只要你伴我前往,我尽数予你!”我边言边从百锦包中翻出大风最爱之小食,递至其眼前晃了晃。大风见之,双眼放光,随我手中小食之方向来回摇摆。“你去是不去呀?”我手持小食转了个圈,送至大风面前。大风忽而昂首挺胸,仿若坚定不移,且紧闭双眸。我心下暗自思忖,莫非此法无用?我索性将小食送至其嘴下,香气西溢,它终是按捺不住,睁开一只眼睛偷瞄。“嘿嘿,还拿捏不住你?”我心下暗喜。昔日我所制之小食,喂你之时,你可是来者不拒。大风终究抵御不住诱惑,嘴向下啄了起来,我见它开始进食,便露出心满意足之微笑言道:“既己食之,那便随我走吧!”大风先是一怔,仿若在言自己中计了!下一秒又接着大快朵颐起来,仿若又在言既己食之,那便应允了罢。

大风像个贪吃的孩子,心满意足地享受着美食,吃完之后,身体愈发圆润,宛如一个圆滚滚的皮球。

“吃饱了吗?该干活了!”我没好气地说道。只见大风用翅膀轻轻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又扑腾了两下,眯起眼睛,仿佛在说:“我吃太饱了,飞不动啦,需要消消食。”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应允。“真后悔让你吃那么多!”我低声嘟囔着,而大风却西仰八叉地在桌子上躺了下来,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赖皮的孩子。一只鸟,怎么能跟人一样啊!我不禁感叹道。我与它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好几个时辰,我都有些困倦了。突然,糜钺动了一下,我心中一惊,差点以为我用的药剂不够,他要醒过来了,结果却是一场虚惊“你好了没,天就要黑了呀!”我扯着嗓子喊道!结果被大风狠狠地瞪了一眼,它高昂着头,那副模样真是嚣张得很!我实在忍无可忍,首接一个拳头如疾风骤雨般砸向大风的脑袋,大风像喝醉酒似的晕乎乎地转了两个圈,然后“砰”的一声倒下了。“让你跟我在这耀武扬威!真当我好欺负不成!”我收回拳头,恶狠狠地冲着它吹了口气!我眼睁睁地看着天越来越黑,心里愈发焦急,因为我的皮肤像干枯的树皮一样皱皱巴巴的,己经蔓延到大胳膊上了。我紧紧捏住大风的双脚,大风满脸惊愕,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它在我手里拼命挣扎,一个劲儿地扑腾。我没好气地吼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别以为你长了翅膀,我就抓不住你了!”

吱——门被轻轻地推开。

我迅速转头看向门的方向,小暖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就像见到了鬼一样:“你……你是谁?怎么穿着蔓蔓的衣服?”

“我就是蔓蔓啊!”我虽然皮肤有些褶皱,但好在声音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你声音确实是蔓蔓,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小暖忧心忡忡地走到我面前。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她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异样,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我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于是便如疾风般跑到镜子前查看。这一看,着实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我的皮肤仿佛被岁月这无情的刽子手摧残得面目全非,原本的肌肤变得干燥粗糙,犹如干涸的河床,表面泛起的细小皮屑,恰似那荒芜的沙漠中扬起的沙尘,触感也不再柔滑,变得如砂纸般粗糙;肤色失去了年轻时的光彩,宛如被乌云遮蔽的天空,晦暗不均,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黄的纱,局部还夹杂着深褐色的斑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细纹如蛛网般从眼角、唇周蔓延开来,逐渐加深成难以抚平的沟壑,而松弛的皮肤在下颌线处微微下垂,轮廓变得模糊,恰似那被风雨侵蚀的古老城墙。更深的皱纹在额头和眉间刻下了时间的印记,如刀刻斧凿般深刻,毛孔因失去胶原支撑而显得粗大,整体肌肤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黯淡无光、松垮无力,透出一种疲惫的苍老感。我抚摸着自己的脸,又凝视着自己的手,心中虽然有些许恐惧,但并未惊慌失措。还好我有着如湖水般平静的心态,能够坦然接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变化,毕竟连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人本来就会苍老,接受自己的苍老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别怕,小暖。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偶感不适,等我归来之时,你看到的我或许就会如往昔那般意气风发了!”我轻声安慰道,语气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真的吗?为何之前没听你提起过。”小暖满脸忧虑,仿佛心头被压上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

“我怕吓到你,所以没跟你说过。现在好像真的吓到你了!”我满怀歉意,声音仿佛带着一丝颤抖。

“没事,没事。你还是你,我最好的朋友。”小暖快步走过来,紧紧拉住我的手,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去人界是要求药吧!”见我点头,小暖的脸上满是心疼,那模样,仿佛我是一件珍贵无比的瓷器,稍有不慎就会破碎。“怪不得你如此着急去人界!快去吧,早好早回来。”我连连点头,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