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之冷哼一声，准备动手时。

许昕芸压下内心的恐惧，丢出另一个筹码，“他会知道，你往左边的角落看。”

那是一个摄像头，此时闪着红光。

“要是你现在就停手，等桉桉醒来，我会在他面前美言几句.....”许昕芸在说这些话时，也没有把握。

她说这些不过是在赌，赌一个可能性。

总之千万不能让顾砚之闯进去，去打扰医生的救援。

“可如果你执意动手，我想...你这辈子都不能如愿吧......”

许昕芸的话说到了顾砚之的心坎上，蚀骨慢慢离开肩膀，消失不见。

可顾砚之还在犹豫，“桉桉哥真的会醒吗？”

顾砚之像个无助的小孩，祈求得到一句肯定的回答。

许昕芸看顾砚之这样，松了口气的同时笑着回答顾砚之。

“会的，他一定会醒来。”

到不是顾砚之过激，在来时他曾上网找到一个路人视角拍到的视频。

拥挤的人群里，季桉被迫站在外围，那是靠海边的位置，却没有十分健全的护栏，有的是几个隔离开来的水泥墩。

再者平时这里并不会有这么多的人，也没料到会有人跌落。

只见一位小男孩在人群中被挤了一下，看着就要从水泥墩的缝隙中跌落水里。

站在水泥墩前的季桉立即拉回男孩，嘴巴张张合合，好似在说什么。

但视频里确是什么都听不清。下一刻，季桉就到了两个水泥墩的中间空隙位置，首至跌落水中。

从拍摄者的角度看，季桉是自己跌落水中的。

还有就是跌落水中后的季桉并没有挣扎，任由沉入海里。

再加上顾砚之知道季桉患有抑郁症，一个毫无求生欲的自杀，便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也让顾砚之的心随着季桉的身躯，坠入海底。

才会有刚才那般的过激行为。

许昕芸的话，无疑是给了顾砚之一剂镇定和希望。

顾砚之双手垂下，低着头看着鞋面。

他如同架在火上烤的蚂蚁，心中的焦灼并没有消减半分。

而是被他生生压下。

他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胆小鬼甚至不敢考虑最坏的打算。

知道顾砚之不会再硬闯后，摄影师们和黎一翊都放开了顾砚之。

抢救室打开的门，从里面走出的医生，给了他救赎。

在门打开的第一秒，顾砚之便抬起了头。

可双脚如同被锁链锁住，沉重得让他移动不了半分。

只能眼眸不眨的盯着出来的医生，许昕芸第一时间上前。

询问，“怎么样了医生？”

“目前己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接下来只要等他自己醒来就行。”

许昕芸朝医生道谢，“谢谢医生，辛苦了！”

温导老泪纵横，上前握住医生的手，“太感谢你了医生，改天我一定给你们送面锦旗过来！”

医生笑着道谢。

许昕芸回过头时，恰好看到低着头，水滴滴落在地上的顾砚之。

许昕芸叹息微笑，转头面向医生，笑着询问，“医生，我有个请求，能进去看看他吗？”

在听到许昕芸的话，顾砚之眼中带着期许，猛然抬头。

他看到医生严肃的回答，“可以是可以，但现在只能一个人进去。”

沉重的脚，不受控的向前迈进。

还没等他开口请求，许昕芸就微笑道，“谢谢医生，那麻烦你带我身后的这位帅哥进去一下。”

许昕芸微微侧身，以请的手势指向顾砚之。

“好，请跟我来。”

顾砚之快步上前，禁锢他的锁链被他挣脱。

在路过许昕芸身旁时，顾砚之微微停下脚步，声音沙哑带着真诚，“谢谢。”

许昕芸笑得眯起了眼，“不客气，对桉桉好点吧。”

顾砚之喉结上下滚动回答，“好，一定。”

顾砚之跟随着医生进入抢救室。

抢救室里，季桉戴着氧气面罩，脸颊苍白的躺在床上，身边有着三台仪器。

身上此刻盖上了一床薄被，留有留置针的手放在被子上。

他就这样安静的睡着，安静到要不是一旁的心电监护还在以规律的声音告知季桉的体征。

顾砚之真的会认为，季桉只给他留下一副躯壳。

他站在床尾，声音小心翼翼，“我可以摸摸他的手吗？”

几位医生看他的样子实在可怜，于是道，“可以，但只能轻轻的碰一下。”

“好，谢谢，我会轻轻的。”

得到允许，顾砚之走到床边，蹲下，珍重的去触碰那只留有留置针的手。

温热的手，终于让他有了他的桉桉哥还活着的实感，嘴唇颤抖，“疼吗？”

声音哽咽，“以后别这样了...好吗？”

季桉睫毛微颤，却是没有睁开双眼。

“再来一次...或许撑不下去的是我......”

季桉能感觉到，像是一滴水，滴在自己的手指上。

能探视的时间很短，触碰的时间则更短。

顾砚之稍微收拾情绪，松开季桉的手，对着医生90度鞠躬道谢，“今天真的很谢谢各位！”

在护士小姐姐示意安静下，顾砚之也被叫离了抢救室。

站在门口医生笑着对顾砚之道，“你放心，等生命体征平稳，他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没什么大碍。”

“好的谢谢医生。”顾砚之笑着道，脸上早己没了之前的狼狈。

礼貌的询问医生，“医生我想跟你咨询一下转院的事。”

“行，来我办公室吧。”

说着两人朝医生办公室而去。

抢救室里的季桉并没有装睡很久，等他睁开眼睛，恰好是顾砚之跟医生聊完，刚从办公室出来。

一名工作人员笑着朝顾砚之跑来，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顾砚之。

“顾老师，季老师醒了。”

顾砚之扬起灿烂的笑容，“嗯，知道了。”

看顾砚之这副悠闲的样子，工作人员难免有些好奇。

毕竟和刚才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相差甚远。

“顾老师，你好像...不是很惊讶...”

顾砚之表情宠溺，像是开玩笑，“嗯，因为有只小虫子，提前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