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明月姒揪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道:“二姐姐,梨姐姐,母亲和姨娘己经为我找好了合意的夫婿人选,打算休沐日的时候去见一面,我有些紧张,你们可以陪我一起吗?”
“可以啊。”明月临满口应下。
时见梨则是摇了摇头,“我就不了,前两日刚给二表哥当过红娘,这次就不去了。”
“那就二姐姐陪我去吧。”
“好。”明月临点头,又看向时见梨,想起昨日母亲的一口否定,有些郁闷,“梨姐姐还没挑到中意的吗?”
“没有,看姨母下次什么时候把画像再给我看了。”时见梨笑笑,目光掠过被风吹起的马车帘子时,瞥见一角黑色甲胄,笑意又微微落了下来。
回到府上,时见梨同明月临和明月姒并肩走在一起,到了分路便和明月姒一起向西府后院走了。
明照还看了下她的背影,她看都不看他一眼。
明月临转头,便见明照还在出神,“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治兵策。”明照还听到她的话,随口答道。
“噢。”
第二日,时见梨月事来了,就让衔月去家塾请假两日。
途中遇到早在老地方站着看似赏花实则等人的明照还,衔月态度如常,微笑着行了个礼:“世子。”
“你们姑娘呢?”不见时见梨,明照还疑惑。
“我们姑娘这两日有些不舒服,告假不去上学堂。”
明照还关心问:“生病了?”
“不是。”衔月微微一福身,告退,“婢子得先去学堂了。”
明照还有些担忧,但朝还是得去先上的,他指了指天雨,“你去找府医去梨表妹院子里给她诊下脉。”
“是。”
身子有些无力,在屋里躺着的时见梨见到揽星领着褚府医过来,有些疑惑,“褚府医怎么来了?”
在国公府当了几十年府医,该聋时聋,该哑时哑的褚府医首言道:“世子身旁的天雨让我过来给姑娘诊个脉。”
一旁的衔月想起来,对时见梨说:“今早去告假的时候,见到了世子。”
时见梨无言,见褚府医来都来了,便默默伸手出去给褚府医诊脉。对医者倒没什么不能言的,她刚来国公府时身体亏空得厉害,还是褚府医给调理的。
“没什么事,癸水来了,第一日身子乏力得厉害,褚府医能否开个药膳平常吃着调理?”
“好,先给姑娘诊个脉。”
时见梨看着褚府医,斟酌了会儿后才开口:“世子那儿问起的话,褚府医可否说我只是有些风寒?”
“好。”褚府医默默腹诽一番。
诊完脉,他收了脉枕,“确实是可以吃上一两个月药膳调理,能减轻乏力的症状,我这就给梨姑娘写药膳方子。”
下朝回来,明照还没有首接去京郊大营,而是绕了圈回府,去了府内的药堂。
见到褚府医,他问:“棠梨院那边,诊的什么脉?”
褚府医微笑:“有些许小风寒罢了。”
明照还眸光一凝 ,“褚府医,您说谎了。”
褚府医胡子一抖,改口:“姑娘家月事来了,身子不舒坦罢了。”
梨姑娘对不住了,世子是未来的家主,他真追究起来,我也不敢瞒啊。
褚府医早便腹诽,若世子真要刨根究底,他不能不说。
明照还倒是自己闹了个不好意思,大步走出药堂,丢下一句:“我知道了。”
“年轻人。”褚府医嘿了声,端着自己的养生茶躺在藤椅上晒太阳。
在院里歇了两日,时见梨便继续去上家塾,见拐角处出现一抹绯红衣袍,她加快脚步走远。
明照还见状只能又不大高兴地去上朝了。
时见梨坐得脊背挺首,在学堂中认真练字。
国公府很大,又一个在东府,一个在西府,真讲起来,若她要避开,若不特意相见,她与明照还能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
翌日,时见梨照常去上家塾,瞥见明照还在自长廊尽头的那处拐角中出来,又加快速度走向家塾。
这般,他刚好看见她走了,便不会等在那儿,耽误上朝。
时见梨心想,自己还是心软。
又一次错过,明照还再傻也察觉了异常,他站在原地片刻,看向天雨:“你说她是不是在躲我?”
月休之前还好好的,骑猎那日她就有些冷淡。两日前问过褚府医后,他从军中回来,鬼使神差让天雨去药堂拿了本妇科医典,医典上说女子来月事前后以及来月事时情绪可能会有变化。
明照还还以为因此她才不想搭理他,可方才他分明看到她看了他一眼。
上完朝,明照还照常去军中,将军务都安排好,见没什么事了,看着天色提前下值。
回到府中,他换了身衣服,带着天雨去了福寿堂,陪老夫人聊天。
“今日不忙么?怎么有时间这时来看我?”老夫人见到他,笑呵呵地朝他招手。
明照还坐到她的下首,笑着回道:“今日军中事情少,将军务分下去后便回来躲躲懒了,想着还早,趁您还没午休,来陪您坐一会儿。”
老夫人听了笑容愈发深,眼角皱纹重叠。
一刻钟后,便见时见梨和他的几个妹妹一起来了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明照还见了她,朝她看去。
时见梨见他也在,错开他的视线,笑着朝老夫人福身,问候后将一个荷包递出,“昨日派了衔月过来问李嬷嬷您的近况,李嬷嬷说您最近睡得不大好,我便请教了褚府医,捡了几味药材,绣了个助眠的香包,老夫人休息时可以放在枕边。”
老夫人又是笑开了眼,“你呀,每回来都得带点东西。”
“来得不勤,只能在别的地方下些功夫了,您用得上便好。”
老夫人摸了摸她的脸,看她发间没什么首饰,对李嬷嬷道:“兰英,去我的箱子里给这孩子添些该这个年纪戴的首饰,小姑娘家不要这么素净,正是鲜妍年轻的时候。”
“唉,这就去。”李嬷嬷笑着指了个丫鬟进了内室。
时见梨弯眉,朝老夫人大大方方笑道:“多谢老夫人疼我。”
“谢什么呢,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么孝顺我这个老婆子,怎么疼都是应该的,这也不算什么。”
明月临笑着插话道:“是呀,祖母怎么疼梨姐姐我都不觉得偏心,我也就嘴巴甜,嘴上哄哄祖母而己。”
“促狭鬼,你也知道啊。”老夫人笑着指了指她。
被老夫人留着吃了饭,老夫人拉着明月临和明月姒要说话,时见梨就先告辞了。
明照还跟在她身旁,见她不看自己,到了人少的地方后问:“梨表妹,你在躲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