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天气己经有些许热意。
叶梧桐躺在床榻上恰好可以看到天空中的一轮弯月,院中的梧桐树在月色下默然伫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叶梧桐这才想起自己来到这里己经两个多月了,好想师父和师兄哦。
想起白日夜瑾怀疯狂的模样,叶梧桐不由得辗转反侧。
“淡竹,你睡了吗?”
“还没呢,小姐,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叶梧桐接着听到东苑外阁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小丫头听到自己出声询问开始穿外衣。
“不用起来,陪我说说话就好。”
“小姐想聊什么。”
“淡竹,你有没有想过嫁人啊,等你什么时候想嫁人了告诉我,小姐我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奴婢不想嫁人,只想一首陪着小姐。”
“跟着你家小姐都要变成老姑娘了,老实说,玄青玄松玄影这几个你真没一个看上的?”
淡竹蓦然想起好几次都看到玄青倚在梧桐树上打盹,她不由得透过窗户望向窗外。
果然见一个人影靠着树干假寐,少年的五官在黑夜中看得并不清晰,但仍可见身姿挺拔,黑色的束身劲装与黑夜融为一体,腰间斜插的长剑在月光的映射下透出冷冽的光芒。
淡竹无比庆幸现在是晚上,不然小姐一定会看到她脸红的面庞。
她回了句:“没有的,小姐。”
可能是心虚,声音细如蚊蝇。
淡竹还在想着说着什么掩饰过去,却听见一阵绵长的呼吸声,叶梧桐己经睡着了。
习武之人本就听力过人,玄青见外阁的小姑娘似乎开始睡不着了,他微微叹了口气。
这主仆两……
第二日,叶梧桐是被一阵细雨声吵醒的。
五月的天阴晴不定,前一天阳光正好,后一天便雨水婆娑。
推开窗扉,细密的雨滴如牛毛般纷纷扬扬飘洒而下,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一线的水花。
“小姐,今日有些凉,披件斗篷吧。”
叶梧桐没有拒绝,今日他得去找夜瑾怀谈谈几日后出府的事。
“淡竹,你去和玄青说一声,我要见他家主子。”
……
玄青正在东苑外亭间练剑之时,却见淡竹撑着伞从东苑内小跑出来。
小丫鬟身穿白色大绸衫子,外面披了件粉色斗篷,眉眼灵动,活泼可爱。
“玄青,小姐想见你加王爷。麻烦告知。”小丫鬟眨巴着大眼睛,眼眸清澈见底。
因刚刚小跑了一段距离,她还在微微喘息。
真是娇气。
玄青淡淡嗯了声,正准备前去报备,小丫鬟扯住了他的衣角,将手中的伞递给了他。:“雨势挺大的,莫要着凉了。”
他刚想把伞还给她,就看到小丫鬟小跑入雨中的场景。
玄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心底涌入一丝异样的温暖。
真是笨蛋,自己撑伞走过去要走到何时,自从做了暗卫后便再也没有给自己打过伞了。
玄青将伞抱在怀里,提起轻功向西苑去了。
玄青到西苑时,夜瑾怀正一个人坐着下棋。
修长的手指刚落下一枚黑子,见玄青行色匆匆,夜瑾怀眉头微皱,眼皮略微抬起:“东苑发生何事了?”
“主子,王妃想见你。”
夜瑾怀执子的手一顿,随即白子落下:“让她来西苑找本王,算了。让她去书房。”
玄青领命。
窗外的春雨骤然变大,落在院外的青石板上激起小小的水坑。
夜瑾怀晃了下神,才发觉桌上的白棋不知何时己经入了死局。
叶梧桐出门时雨己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小径依旧潮湿,梧桐树梢上坠着几颗要滴不落的雨珠。
淡竹临出门前还是带上了一把伞。
主仆二人顺着小径出了东苑,绕过河池和凉亭,再走不久就是一处院落,叶梧桐抬头,就看到“文心阁”三个烫金大字。
说来惭愧,叶梧桐自从嫁入府中还是第一次来书房。
她忽的看见文心阁外院门口站着一只虎视眈眈的大狼狗,看到主仆二人伸出粉色的舌头,口水麻溜的流着,露出的牙齿锋利而尖锐,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冽光芒。
淡竹被吓得后退一步。
“爱狗人士”叶梧桐伸手朝狗打了个招呼:“上午好啊,狗先生。”
大狼狗忽的开始摇狗尾巴。
叶梧桐一喜,上前想动手薅它狗毛。
玄青一惊:“王妃,这狗很凶,莫要向前。”
然叶梧桐的手掌己经搭在黑色的狗头上了。
狼狗温顺的伏下身子,用头部开始蹭叶梧桐的手掌,长长的狗尾摇的更欢了。
“看你这么大只,就叫你肉肉吧。”
狼狗的两只前爪高兴的搭在了叶梧桐的手心。
……
窗外站着的夜瑾怀看着院子里相处和谐的一人一口,看向身后的玄松:“这就是你说凶狠残暴的狗王?”
玄松:我也不知道啊……
夜瑾怀眼看着叶梧桐和门口这只狗玩了一刻钟,终是按耐不住:“玄松,给她把我叫进来,另外那只狗牵到西苑去。”
叶梧桐正逗狗逗得不亦乐乎,文心阁的大门突然打开,玄松清了清嗓子:“王妃,主子叫王妃进去。”
叶梧桐这才想起自己此番前来是来找夜瑾怀的。
恋恋不舍的摸了摸肉肉的脑袋,她让淡竹守在院外,自己则在玄松的注视下快步进了书房。
房间正中,一个宽大的书案静静伫立,其上铺展着细腻的宣纸, 旁边是研磨的恰到好处的墨盅以及一根精心雕琢的羽毛笔。
夜瑾怀今日依旧身着一袭玄色长袍,领口袖口绣着淡蓝色云纹,腰间束一条黑色丝带,越发衬得身姿修长挺拔。
听到门口轻微的响动声,只是略微抬起狭长的凤眸:“王妃找本王何事?”
听到询问声叶梧桐才被唤回思绪,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开始唾弃自己,真是美色误人,竟然看呆了去!
“王爷,人家过几日想出门行吗?”叶梧桐快步走到书案前,闻声询问道。
见夜瑾怀没有说话,她绕到他身后,开始使用祖传按摩术给他按摩肩膀:“好不好嘛!”
“去哪?”
“就想和淡竹出去走走,很快就回。”
夜瑾怀想到她传给谢礼川的信件,心中愈发的烦躁:“给本王好好呆在东苑,哪里都不许去。”
叶梧桐有些泄气,难道是方法不对?
圆圆的杏眼懊恼的打了几个转,猛然看到夜瑾怀手里的书有点眼熟。
这不是自己上个月看的话本子《误惹疯批王爷》吗?自己说怎么都找不到了,怎么在他这里?难道他也爱看?
叶梧桐眼前一亮,贿赂别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投其所好!
“王爷,妾身那里还有话本子,你还要吗?都给你。”
夜瑾怀看到书案前的女人眨巴着的杏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疑惑道:“什么话本子。”
“就你手上这个,妾身还有很多有趣的话本子。”
夜瑾怀猛的合上书本,看到封面上“误惹疯批王爷”六个大字时差点背过气去。
自己书房怎么有这种书?
他忽然想起上个月让玄青看看叶梧桐在做什么,这似乎是那时候拿过来的,自己当时忙忘了没注意看,今日装装样子随手拿了起来。
看着叶梧桐期待的眼神,夜瑾怀牙都要咬碎了:“你还有什么?”
叶梧桐一听他果然感兴趣,顿时兴奋至极:“霸道皇子爱上我,和姐夫的那些事,皇上不要啊,还有……”
叶梧桐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自己看过的狗血话本子,丝毫没注意到夜瑾怀的脸色越来越黑。
男人身上的低气压冻的叶梧桐缩了缩脖子,她才意识到不对时己经被轰出了院子。
难道是自己投其所好的方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