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求生意志驱使着我爬向门口。我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往前挪。地面冰冷刺骨,手掌被粗糙的水泥地磨出血痕。
终于爬到门口,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敲打门板,却没有人回应。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恍惚间,一个身影开门走了进来。
“救…我…”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刺眼的手术灯照得我睁不开眼,耳边传来医生急促的声音:“准备手术,患者内脏可能受损。”
手术刀切开皮肤的瞬间,我疼得浑身发抖。医生愣了一下:“你怎么还能感觉到疼?麻药没起作用吗?”
我咬紧牙关,声音沙哑:“我对麻药有抗药性…直接切开就行。”
医生犹豫了一下,继续手术。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刀划过的疼痛,却一声不吭。
……
裴砚安顿好沈溪禾,再想起我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时分了。
他往禁闭室的方向走来找我,路上听到了两个保安的对话。
“许医生也太自不量力了,拿什么和沈小姐争。”
“就是,沈小姐对付她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真是自取其辱,落得一个被陷害的下场。”
裴砚脚步一顿,上前抓住其中一个保安的脖领:“你说什么?许青梧是被陷害的?”
“不不不,裴少爷,我什么都没看到。”保安连连摆手。
裴砚继续抓住他不放:“去把禁闭室的门打开,把许青梧带出来,我要问她话。”
“裴少爷,许小姐已经不在禁闭室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裴砚无奈,没再跟他们多废话,径直走去了监控室。
站在监控室里,裴砚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画面切换到泳池边,我蹲下身检查沈溪禾的脚踝。沈溪禾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救命!许医生推我!”她的尖叫声划破黄昏的宁静。
我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被她拽入水中。
裴砚的手停在键盘上,眼神逐渐冰冷。
原来,保安说的都是真的。
……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病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顾少安?”我有些惊讶。
顾少安是我的初恋,我们曾差点订婚。后来我父亲去世,他被父母安排出国,一切联系方式也都被切断,两个人最终不了了之。
他走到床边,语气带着调侃:“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我苦笑:“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只有谢谢吗?”顾少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昏迷的样子有多担心?”
我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应。顾少安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
三天后,我向医生申请出院。医生再三确认我的情况,才允许我离开。
临走前,顾少安揉了揉我的头发:“有事随时找我,别一个人扛。”
我笑着点点头:“我会的。”
我打车前往裴氏庄园,但内心已决定离开。我知道,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没想到,刚进到院子,就看到了裴砚。
他精神有些颓废,下巴上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就是在烧伤后在疗养院那段时间,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不想理他,直接绕过他往实验室方向走。
他拉住我的胳膊:“你去哪里了?”
我感觉愈发可笑,何时他竟关心起了我的去处。
正要挣脱他继续往前走,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娇滴滴的女声:“阿砚~”
沈溪禾穿着一身修身的连衣裙跑了过来,眼睛扫过裴砚拉住我的手。
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拉进她自己的手里。
“阿砚,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你去碰其他女人。”
“你说过,今生只爱我一人。”
裴砚看了看她,眼神又往我这边扫来,却对着沈溪禾说道:”我知道的,没有忘记。“
我不想再理他们,继续往实验室走。
收拾完东西,我拖着行李箱,往门口走去。裴砚追了过来,拦住我:“青梧,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我摇摇头,语气平静:“裴先生,您马上要和沈小姐结婚了,我留在这里不合适。”
裴砚有些着急地说:“不管怎么说,我的手都是你治好的,你留在这里谁都不会说什么。”
谁都不会说什么吗?现在我只是被推下水,被诬陷,被关禁闭,差点要了我半条命。以后什么情况又有谁说的准呢?
沈溪禾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敌意。
我抬头看裴砚:“那我这次手术留下的刀疤又是怎么来的呢?”
裴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
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准备重新开始。
几天后,我进入了一家医疗研究中心,专注于神经再生技术的研究。
患者们陆续来找我,有的是烧伤后神经受损,有的是车祸后失去知觉。我用自己研发的技术,帮助他们恢复功能。
“许医生,我女儿的手能动了!”一位母亲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谢谢您,真的太感谢了!”
我笑了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一天中午,我正在办公室休息,沈溪禾突然闯了进来。
“许青梧,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她冷笑着,“离开裴家,还要在这里碍我的眼?”
我抬起头,语气平静:“沈小姐,这里是研究中心,不是裴家。您有事吗?”
她脸色一沉,抬手就要打我。幸亏保安及时出现,将她拦了下来。
“许青梧,你给我等着!”她被保安架出去时,还在咬牙切齿地威胁。
……
没过多久,研究中心出事了。
一名患者家属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指着我的鼻子骂:“就是这个无证医生,害得我儿子神经受损!”
他打开手机直播,对着镜头大喊:“大家看看,就是这个黑心医生,害人不浅!”
其他患者家属也跟着起哄,研究中心瞬间乱成一团。
我试图解释,但他们根本不听。保安拦不住,只能报警。
警察赶到时,研究中心已经被砸得一片狼藉。
4、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满地的狼藉。
这次的罪魁祸首是谁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谁。
只是我不明白,我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
我跟裴砚已经没有任何交集了,离开后也再没联系过他。
难道沈溪禾还以为我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吗?
我坐在椅子上,心里一阵阵苦笑。
警察制服了闹事者,要把他们带到警局,需要我也过去接受调查。
还好,很快警察就调查出了结果,那些人纯粹是在捏造事实,聚众起哄。带头那个人的儿子早就被治好了。
心好累。我只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当我走出警局,抬头却看到顾少安正在门口,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他倚在车边,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在夜色中缭绕。看到我出来,他掐灭烟头,快步走了过来。
“青梧,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我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有点累。”
顾少安皱了皱眉,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先上车,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拒绝,跟着他上了车。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我靠在座椅上,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警局?”我闭着眼睛问。
顾少安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在新闻上看到研究中心被砸的消息,猜到你会被牵连,就赶过来了。”
我苦笑一声:“看来我这次又成了新闻人物。”
他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加快了车速。
……
回到酒店,顾少安执意要送我上楼。我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着。
进了房间,他环顾了一圈,眉头皱得更紧:“你就住这种地方?”
我耸耸肩:“暂时落脚而已,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青梧,搬来我那里住吧。”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少安,这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的语气有些急躁,“你现在这种情况,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摇摇头,语气坚定:“少安,谢谢你,但我不能依赖你。”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你还是这么倔。”
……
第二天一早,我正准备出门,顾少安的电话打了进来。
“青梧,我在楼下,带你去个地方。”
我下楼时,他正靠在车边等我。见我出来,他拉开车门:“上车。”
“去哪儿?”我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开到了一栋公寓楼前。顾少安带我上了楼,打开一间公寓的门:“这里离研究中心很近,环境也不错,你先住着。”
我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少安,这…”
他打断我:“别多想,我只是不想看你一个人住在那种地方。房租我已经付了三个月,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以后慢慢还我。”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最终,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少安。”
搬进新公寓后,我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研究中心虽然被砸,但患者们依然信任我,纷纷找到我求医。
几天后,沈溪禾又突然找到公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