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升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就将王雨和宋逸明都扶到了村委会的沙发上。

从“天网”上拿来几个简单的医疗器械和药箱，他先给宋逸明检查了下身体情况，发现只是有点失血过多后他才微微松了口气，眼睛在检测下也一切正常。

张凌看到眼睛的检测结果，也微微放下了一首提着的心。

要是宋逸明的身体被玩坏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重新换一个身体？

张凌摇了摇头，哪怕他失去眼睛，也不愿意放弃宋逸明的身份。

张凌有种感觉，要是他重新换了一具身体，他恐怕会掉入到某种深渊之中。

处理尾巴的人来得很快，张凌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他的‘执行者’同事。

只是他们属于后勤人员，据点里面的设备和物资都是他们在输送。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服务前线‘执行者’，为他们扫除尾巴以及创造合适的理由掩盖事实。

张凌从王雨那里得知，金陵的‘执行者’后勤人员只有三人，其中两个是对张姓父子，另一个是新招的实习生。

没错，他们这个工作也有实习生，而且都是从警务人员里面挑选出来的。

张姓父子对这种事情很熟练，一个将每具尸体详细记录，一个观察着现场的环境然后吩咐另一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年轻人开始着手布置。

他们需要根据现场的状况，来给大众安排一个合理的剧情。

这种事情就跟张凌他们没关系 ，所以楚云升都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点燃了一根烟。

张凌也感觉自己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就好像人吃饱了之后会莫名其妙犯困一样，他现在似乎也需要休眠，毕竟那女鬼的灵魂的确很可观。

张凌沉入宋逸明身体内，就被一股浓浓的睡意包裹然后睡去。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面，让他意外的是陈佳竟趴在他病床边沉沉地睡着。

陈佳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从睡梦中醒来。她似乎还处于一个朦胧的状态，眨巴眼睛看了张凌十几秒之后，眼睛一红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呜呜呜……我好担心你，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张凌无奈安慰道：“怎么可能，我又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太累了。”

陈佳哽咽道：“楚队长把你送来医院的时候，你满脸都是血，这叫没受伤吗？”

“只是流点血而己，又不是啥大事，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看你看，一点伤都没有……”

张凌撸起袖子展示给陈佳看，又解开衣服，就在他准备脱裤子的时候，被脸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一样的陈佳死死摁住被子。

“咳咳咳……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王雨一脸姨母笑地站在门口。

陈佳见状，脸更红了，只得说了句“你们先聊，我去给阿明拿杯水”后，低着头快步溜走了。

病房里只剩两人，张凌连忙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笑得那么猥琐。”

王雨露出一个懂得的笑容，“了解了解，多大点事儿么，我又不是没经历过你这个年纪，想当初……”

“打住打住，你别往下开展了，赶紧给说找我啥事吧？”张凌赶忙转移话题。

王雨道：“还真有件事情。”

“啥事快说啊，咋那么磨叽。”

“头儿说总部召他回去，可能会离开金陵一段时间，他叫我告诉你一声。”

张凌一愣，他成为“执行者”也不算短了，所以也知道每个城市的负责人是不能随意离开所在城市的。

“执行者”拥有很高的权力，而且几乎不怎么把人命放在眼里，加上在这种工作环境下，多少会有人心理不正常。

所以为了防止“执行者”滥用权力杀害普通人，每个小队都必须在三人或以上。意思很明确，互相监督。

但是楚云升属于特例，在总部的评判中他早就不适合当一个“执行者”，但是奈何他实在太优秀，就一首默许到了今天。

当初硬塞王雨进来，也是为了试探楚云升的态度是什么，结果自然是好的，所以总部就继续保持着现在的状态。

张凌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头儿没说，只是说了这件事保密程度很高，总部召集了很多城市的队长都去开会了。”

张凌皱着眉头，在他看来，总部只是个类似监管者的存在，监管着全国的“执行者”，但是现在这个监管者突然召集了大量的人手，说没有发生什么是不可能的。

所以王雨现在也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原本头儿都不准备告诉我的，但是我感觉不对劲所以主动问的。他虽然没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但是也暗示了我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估计跟当初他经历的那件事不相上下。”

“什么……”张凌大吃一惊，当初楚云升经历的那件事，可是造成了几十万人的死亡，最终官方以天灾掩饰了过去。

而现在，那种恐怖的事情竟然又要发生了？

王雨道：“所以头儿一开始就不打算带着我们去，他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但是我……”

张凌看着王雨眼里深深的忧虑，知道王雨现在心里很担心。

什么样的“源头”能造成那么多人的死亡？张凌感觉那己经不能称之为鬼了，应该叫神。

只是，真的有“源头”仅凭着迷境就能做到这点吗？

张凌再次感觉到了人与人……不，鬼与鬼之间的差距。

原本他以为鬼只是个能不断更换身体为非作歹的存在，但是越接触，他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其实从国家对待“源头”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些存在的危害程度真的很高，当初楚云升给他介绍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安慰了王雨几句，楚云升既然当初能在那么惨烈的迷境中活下来，这次自然也没问题，而且这件事情也没有盖棺定论，没准是总部那些家伙搞错了。

接下来，张凌在王雨的陪伴下办理了出院手续。

张凌跟陈佳告别之后，两人驾车回到了据点，但是楚云升己经离开了。

张凌看着空荡的据点，无奈道：“看来那家伙是不打算给你开口的机会。”

王雨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虽然他知道这是楚云升为了自己好，但是……他一想到楚云升可能会面临某种极端的危险，就感觉十分焦虑。

就像现在，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张凌发现王雨情况似乎不对劲，他连忙上前询问道：

“老王，你这是咋了？”

王雨咽了口唾沫，缓缓道：“我感觉心里好难受，很焦虑。”

张凌看着王雨的情况，忽然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这是，创伤性联结？”

王雨闻言苦笑了下，“好像是的，我当初被头儿救下之后，有过一段时间特别焦虑，所以在警察找到我的时候，我果断选择了加入“执行者”。其实，我本该在那场意外中精神崩溃的，但是头儿出现了……”

张凌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给王雨倒了一杯水，帮他缓解现在的情况。

这种心理问题，一般是在遭受到重大伤害后才会出现，并且表现为对加害者或者援助者的极端依赖。只是他没想到，平常那个一开口就仿佛是个话匣子一样的人，竟然有着这么严重的心理问题。

每个人似乎都生活在某张面具之下，就如同他现在一样，揭开人皮，他就是一只满身恶意的鬼。

“你在这里休息下，我去给你拿点梅花糕。放心，楚云升那家伙命大着呢，都说祸害遗千年，他那种人，不会那么轻易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