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觉得他一定也遇到什么事情,才会和自己一样,需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发泄情绪。
高中部现在热闹非凡,只有初中部这边没有人,学生都回家,老师也不住校,很安静。
夏夏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她也帮不了他,她连自己都自身难保。
也许只有自己能帮助自己吧!尽管帮不了他,在这里陪他坐一会吧。夏夏坐在石凳上,闻着空气里淡淡传来的桂花香,心中烦闷情绪减少。
他突然说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只有妈妈和妹妹一起生活。生活的艰辛总是让我既想念他,又恨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身上的担子压的我喘不过来气。
有时候会问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夏夏的内心复杂,原来我们是同类,命运多舛,从小就吃尽苦头,别人有父母保护,有父母疼爱。
而我们只能自我伪装,假装一切都不在乎,不需要。可是伪装的背后都是血淋淋的伤,一辈子都无法愈合。
想要别人的关注又怕别人的关注,想要别人的爱,又自卑的怀疑这爱随时会撤走。
自尊心和尊严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会因为穿不合体的旧衣服,会因为没有钱,吃饭都思前顾后数着花。不敢交朋友而自卑和羞耻,用自己的面无表情,沉默寡言,冷漠来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可是内心多么渴望和其他同学一样无忧无虑的做自己啊!
夏夏看着他说,我的爸爸常年不在家,也很少打钱回来,他找了一后妈给我。
过年我很想他回来,希望他能给我带好吃的,新衣服,天天盼望着。
我尽量把家里打扫的很干净,希望他能夸夸我,可是他回来,放下包,就说家里怎么这么脏,女孩子要爱干净,不然嫁不出去。
想着爸爸回来了,我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冬天早上六点没有来,就开始对着我的房门发脾气。说睡,睡,几点了还不起来,还等我喊你吃饭啊!
冬天那么冷,他把自己的衣服和后妈的衣服都拿给我洗,一点也看不到我冻烂的手。
时不时的说养我多么的辛苦,他挣钱辛苦,饭烧的不好吃了挨骂,事情没有做好了挨骂。
上街上买衣服,我看中了一件白色毛衣,老板己经给了实在的价格,可是他还是砍了一半的价,老板说卖不了,你去别家看看吧。他觉得那件毛衣就值那个价,不能在多一分,一首在人家店里从早上去砍到中午吃饭,我尴尬的站在那里,像是等着被判刑的罪人,我说我不要了,真的,我不想要了,我们走吧。
他说走什么,我一定能磨下来,老板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说算了,看在你磨了几个小时,看在孩子的份上,亏本卖了给你。
我知道他挣钱辛苦,可是那一刻我不想要那一件毛衣了,一点也不想要了。每当我看见那件毛衣,我感受到的只有难堪和羞耻。
此后我过年再也没有期待过爸爸回家,有时候狠心的想他不回来也挺好的。
夏夏看着他说,你比我幸运,你有妈妈的爱,妈妈的爱无人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