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鸦投喂了一些面包给小黑后,回复些体力的小黑跟鸦鸦说,“谢谢你,鸦鸦,让我自己自己去吃就行了!你帮我把剩余的面包扔到井里去吧!”
“好的”,鸦鸦回复。小黑迈着自己伤痕累累,蹒跚的往剩余的面包去,前爪奋力搭上第一阶凹痕,试图向上攀爬,可就在这时,它的后腿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黑瞬间失去平衡,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井壁急速滑下,“噗通” 一声,重重地砸在井底的积水中,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水花西溅,在昏暗中仿佛绽放出一朵诡异的花。
与此同时,鸦鸦的笑声从上方悠悠传来,那笑声尖锐刺耳,混着翅膀有力的拍打声,在这寂静的暮色中显得格外突兀,带着某种能刺破暮色的锋利劲儿:“当年偷喝你羊奶时那副笨样子,倒一点没变。”记忆突然撕开缺口。
那时小黑和小白还住在木屋里,老人总在厨房煮羊奶,铜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鸦鸦常从烟囱钻进来,用喙尖偷舔木勺上的奶渍,被小白追得满屋子扑棱翅膀。有次他故意把羊奶盆推到桌下,三只家伙舔着地板上的奶渍,被老人发现时,乌鸦正站在小白头上,用翅膀拍着小白摇尾巴的屁股。
“小白……” ,小黑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滚出破碎的音节,带着无尽的悲戚与眷恋。它的爪子无意识地刨着井底那冰冷又潮湿的泥土,似乎想从这荒芜之中寻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原本聒噪的乌=鸦鸦,此刻也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奋力扑腾的翅膀一次次擦过粗糙的井壁,那声音好似砂纸缓慢又刺耳地磨过干裂的树皮。时间仿若凝固,半响之后,那团如墨般的黑影才缓缓从井口探了下来,鸦鸦细长的喙间,多了根褪色得厉害的蓝丝带。
一瞬间,小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它怎么会认不出,小白被狠心抓走的那天,脖子上系的,正是这条承载着无数回忆的蓝丝带 。“人类的卡车停在桦树林。” 鸦鸦把丝带丢在小黑狗面前,腐叶味里混着铁锈味,“他们抓狗时,这东西挂在车轮上。”
井底积水漫过脚踝,彻骨的寒意自脚底袭来,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深深刺入肌肤,令小黑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它缓缓低下头,鼻尖轻轻触碰那条陈旧的丝带,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它小心翼翼地嗅着,每一次呼吸都饱含期待,妄图从这丝带的纤维中捕捉到哪怕一丝熟悉的气息,那独属于小白的、带着阳光温暖与温柔陪伴的独特味道。可现实却如同一堵冰冷坚硬的高墙,无情地横亘在它面前。
此刻萦绕在鼻尖的,只有刺鼻得令人皱眉的陌生汽油味,那味道浓烈而霸道,几乎瞬间就占据了整个鼻腔;还有那令人作呕、混杂着恐惧的酸腥气息,这股气息带着未知的危险与绝望,不断冲击着小黑脆弱的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