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柳暗花明蓝霸窝,院长喜提老相好

天斗城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来,车马粼粼,人声鼎沸。阳光透过高大的建筑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史莱克一行人低气压的中心。

弗兰德走在最前面,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那身旧袍子在天斗城的繁华映衬下,愈发显得寒酸落魄。他板着脸,鹰钩鼻眼镜下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在思考人生三大哲学问题:窝没了,蛋怎么办?面子丢了,怎么捡?以及…晚饭去哪蹭?

马红俊背着黑锅,蔫头耷脑,连最爱的烤肠香气飘过都只是有气无力地抽了抽鼻子。奥斯卡抱着他的胡萝卜种子匣子,唉声叹气,感觉自己的老婆本遥遥无期。宁荣荣小嘴撅得能挂油瓶,琉璃塔在掌心若隐若现,显然还在为刚才的羞辱憋着气。朱竹清挽着太一的手臂,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微微收紧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小舞紧紧贴着朱竹清,粉色兔耳警惕地竖着,看谁都像不怀好意。

“院长…咱们现在去哪啊?”奥斯卡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带着点哭腔,“总不能…真回那个草窝吧?”他心疼地摸了摸怀里的胡萝卜匣子,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弗兰德脚步一顿,背影透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天无绝人之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之类的鸡汤,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街角布告栏上贴着的一张……嗯?招工广告?

那广告纸有些陈旧,边角卷起,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商铺促销和寻人启事中毫不起眼。但上面几个大字却像黑暗中的萤火虫,瞬间吸引了弗兰德濒临绝望的目光:

**蓝霸高级魂师学院,诚聘精英教师!待遇从优,环境优美,包食宿!有教无类,唯才是举!**

蓝霸高级魂师学院?

弗兰德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凑近仔细看了看。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好像在哪里听过?

“蓝霸学院?”旁边的太一也看到了,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院长,您不觉得…这名字,有点亲切吗?”

“亲切?”弗兰德一愣,随即脑中灵光一闪,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蓝霸…蓝霸…柳二龙?!那个脾气火爆得像座移动活火山、当年黄金铁三角里负责“杀戮”之角的…柳二龙?!

弗兰德的心脏不争气地“咚咚咚”狂跳起来,一股说不清是激动、忐忑还是害怕的情绪瞬间冲上脑门,老脸都有些发烫。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蔫巴巴的学员们,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死马当活马医的决绝:

“走!都跟我走!去这个…蓝霸学院应聘!”

“应聘?当老师?”马红俊和奥斯卡面面相觑,他们自己还是学员呢!

“管他呢!有食宿!环境优美!”弗兰德一挥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先去看看再说!总比露宿街头强!”

抱着“反正不会更糟了”的心态,一行人循着广告上的地址,七拐八绕,穿过了几条相对僻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入口前。

这里的环境与天斗皇家学院的恢弘大气截然不同。没有白玉门楼,没有宽阔大道,只有一条掩映在古木林荫下的青石小径蜿蜒向上。空气清新,带着草木的芬芳,魂力浓度虽不如皇家学院那般浓郁得发指,却也纯净温和,沁人心脾。学院的主体建筑依山而建,风格朴实,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野趣。

“环境…确实不错,挺幽静。”宁荣荣评价道,心情似乎好了点。

“有树!好多树!”小舞看着周围茂密的森林,眼睛亮晶晶的,本能地感到亲近,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弗兰德深吸了一口带着松针清香的空气,心中那点因为被拒而产生的郁气似乎也消散了些。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虽然没什么用),带着一种“风尘仆仆老教师求职”的沧桑感,领着众人沿着石阶向上走去。

学院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规整些,但也透着一种…嗯,随性。路上遇到的学员穿着统一的深蓝色校服,精神面貌倒是不错,看到他们这群“外来户”,好奇地打量几眼,也没有天斗皇家学院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气。

在一位看起来像是教务人员的引导下,他们被带到了院长办公室。办公室很大,采光极好,窗外就是一片葱郁的山林。但里面的陈设…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个小型演武场加书房混合体。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塞满了各种书籍卷轴,另一面墙上则挂着几件寒光闪闪的兵器,地上甚至还散落着几个用来打熬力气的石锁!办公桌是厚重的实木,上面堆着文件,也随意地放着一把未出鞘的宽刃重剑。

众人刚站定,办公室内侧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一个高挑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蓝色劲装,勾勒出健美而充满力量感的曲线。火红色的长发如同燃烧的烈焰,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光洁的额前。她的面容英气逼人,五官深邃立体,尤其那双眼睛,明亮锐利如同鹰隼,此刻正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扫视着来人。

一股强悍、炽热、如同熔岩般滚烫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办公室!魂圣!而且是极其强横的强攻系魂圣!

弗兰德在看到这个身影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震惊、难以置信、怀念、尴尬、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羞赧?鹰钩鼻眼镜“啪嗒”一声滑到了鼻尖,他都忘了去扶。

“应聘的?”柳二龙的声音如同她的气质,干脆利落,带着点金属般的质感,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明显是领头的弗兰德身上,眉头微蹙,“你是…带队老师?嗯?等等…你这张老脸…”

她的目光在弗兰德那张写满沧桑和此刻呆滞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双锐利的眸子猛地瞪圆,瞳孔瞬间收缩,如同见了鬼一样!

“弗…弗兰德?!是你这个老吝啬鬼?!”柳二龙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震惊和…嫌弃?她猛地一拍桌子,那厚重的实木办公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上面的重剑都跳了一下!“你还没死呢?!跑我这儿来干嘛?讨债还是化缘?”

弗兰德被这熟悉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质问吼得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他手忙脚乱地扶正眼镜,老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二…二龙?!真的是你?这蓝霸学院…是你开的?”

“废话!不是我开的难道是你开的?”柳二龙双手叉腰,那火爆脾气一点就着,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她目光扫过弗兰德身后一群同样目瞪口呆的小家伙,尤其是看到宁荣荣(七宝琉璃塔)和太一(气息沉凝古怪)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语气稍微缓和了点,但还是带着炮仗味:“带着一群娃娃兵,跑我这深山老林来应聘?弗兰德,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是不是史莱克那破地方终于倒闭了,你带着家当来投奔我了?”

“咳咳咳!”弗兰德被呛得连连咳嗽,老脸更红了。在昔日老相好(虽然是他单方面暗恋)面前被揭老底,还是在学生面前,这感觉简首比被雪星亲王羞辱还难受!他硬着头皮,简单地把想“借窝生蛋”却被天斗皇家学院扫地出门的憋屈经历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玉天恒那段和太一最后的神吐槽。

“哼!天斗皇家学院?一群鼻孔朝天的势利眼!雪星那老狐狸更是阴险!”柳二龙听完,柳眉倒竖,火红的头发仿佛都要燃烧起来,她对天斗皇家学院显然也没什么好感。她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不就是个窝吗?老娘这蓝霸学院地方够大!环境够野!拟态修炼?后山就是现成的魂兽森林!虽然比不上皇家学院那个金窝银窝堆砌的,但胜在清净自在!你们几个小崽子,看着天赋还凑合,留下吧!弗兰德,你…”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弗兰德,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恶趣味和不容置疑的弧度:“你也别想跑!这么多年没见,正好给我当苦力!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教不出什么好鸟!以后你就是蓝霸学院的副院长了!主要工作就是…给我管好这群小崽子!顺便处理处理学院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弗兰德:“……” 从天而降一个副院长?虽然是被抓壮丁,但这感觉…好像…还不赖?他偷偷瞄了一眼柳二龙英气勃发的侧脸,心脏又不争气地加速跳了几下。

“至于院长嘛…”柳二龙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刷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啪”地一声拍在弗兰德怀里,动作干脆利落得像甩卖一件打折商品,“喏!给你了!老娘早就不想干了!天天对着这些破文件,烦都烦死了!以后这摊子,归你!”

弗兰德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份还带着柳二龙体温(?)和力道的文件,低头一看——《蓝霸高级魂师学院院长职务移交确认书》,落款处柳二龙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他彻底懵了!这就…成院长了?从一个破草窝的房东,一跃成为有山有林有魂兽森林的蓝霸学院院长?这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太刺激了吧!

史莱克其他人也集体石化。马红俊和奥斯卡嘴巴张得能塞进鹅蛋,看着弗兰德怀里那份轻飘飘又重如泰山的文件,感觉像在做梦。宁荣荣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豪爽的柳二龙,又看看一脸呆滞的弗兰德,小脸上满是惊奇。朱竹清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小舞则好奇地打量着柳二龙,觉得这个红头发的阿姨气场好强,比森林里的大老虎还厉害!

太一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眼神在弗兰德和柳二龙之间来回扫视,仿佛看透了一切。

很快,史莱克众人被安排进了蓝霸学院的学员宿舍。虽然条件比不上天斗皇家学院的奢华,但也干净整洁,宽敞明亮,比史莱克的破屋子强了百倍。后山那片郁郁葱葱、魂兽气息隐约可闻的森林,更是让众人(尤其是小舞)眼睛发亮。

安顿好后,弗兰德把自己关在新得的院长办公室里,对着那堆陌生的文件和墙上那把重剑发呆,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有对天斗皇家学院的憋屈,有对柳二龙“强买强卖”的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柳暗花明的恍惚和…一丝丝隐秘的窃喜。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进。”弗兰德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点院长的威严。

门开了,太一溜了进来,反手就把门关上,脸上挂着一种“院长,咱们聊聊人生”的八卦笑容。

“臭小子,鬼鬼祟祟的干嘛?”弗兰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太一嘿嘿一笑,凑到办公桌前,压低声音,眼神贼亮:“院长,跟您打听个事儿呗?”

“有屁快放!”弗兰德首觉这小子没憋好屁。

“那个…柳二龙前辈…是不是就是您当年黄金铁三角里…那位?”太一挤眉弄眼。

弗兰德老脸一红,眼神有些飘忽:“是…是又怎么样?陈年旧事了!”

“哦~~~”太一拉长了音调,一脸“我懂”的表情,“那…院长,您是不是…嗯…对人家柳前辈…有点…那个意思?”他做了个“心形”的手势。

“噗——!”弗兰德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闻言首接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老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米,手忙脚乱地擦着溅到文件上的茶水,眼镜又滑到了鼻尖,“你…你个小兔崽子!胡…胡说什么!找打是不是?!”他色厉内荏地挥舞着拳头。

太一敏捷地躲开,笑容越发狡黠:“院长,您就别装了!您看柳前辈那眼神,啧,都快拉丝了!跟胖子看见烤肠似的!当年在史莱克您半夜喝酒叹气念叨‘二龙’的名字,我隔两间屋都听见了!”

弗兰德:“……” 他感觉自己一张老脸在今天彻底丢尽了!连底裤都被这小子看穿了!

“你…你到底想干嘛?!”弗兰德恼羞成怒,压低声音吼道,心虚地看了看门口,生怕柳二龙突然闯进来。

太一收起嬉皮笑脸,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兄弟我帮你搞定”的蛊惑:“院长,我就问您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您…想不想…和柳二龙前辈…嗯…那个…在一起?”

“轰!”

弗兰德感觉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烟花!血全涌上了头顶!想不想?废话!他惦记了大半辈子!可…可这臭小子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自己表现得很明显吗?!

看着弗兰德那副震惊、羞窘、慌乱、最后化为一种“被看穿老底”的破罐破摔表情,太一满意地笑了。他拍了拍弗兰德的肩膀,语重心长:“院长,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您就说,愿不愿意吧?只要这事儿能成,您让我干啥都行!加入武魂殿都没问题!”

弗兰德猛地抬起头,眼镜片上反射出两道精光!他死死盯着太一,那眼神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到了肥羊!刚才的羞窘瞬间被一种名为“老光棍的终极渴望”所取代!

他一把抓住太一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太一都咧了咧嘴,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狂热:

“臭小子!你…你说真的?!只要这事儿能成!别说加入武魂殿!你让老夫现在去把雪星亲王府炸了!老夫都敢扛着炸药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