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厅的中央岩壁上,深深嵌入着一架巨大到令人窒息的金属扇叶残骸!扇叶的轮廓依稀可辨,呈现出一种流线型的、超越时代的奇异美感,但其表面早己被厚重的、如同铁锈般暗红的氧化物层层覆盖,布满了岁月的疮痍。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那斑驳的锈迹之下,隐约可见无数道极其精细、繁复、扭曲盘旋的暗色纹路!那纹路的风格,与诅咒图腾、与血狼刃刀柄上的图案,竟有惊人的神似!
其中一片扇叶靠近根部的位置,被上方岩缝中持续不断滴落的水流(水质浑浊,带着硫磺味和淡淡的金属光泽)长年累月地冲刷侵蚀,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边缘锋利的豁口。高速下坠的水流如同高压水刀,精准而持续地冲击着豁口边缘那薄如蝉翼的锈蚀金属片!
吱嘎--嘎吱--
正是这水流冲击薄锈金属片产生的高频颤音,如同远古巨兽垂死的哀鸣,穿透了地穴,化作了折磨他们许久的死亡噪音!
人工遗迹,绝非天然形成!这扇叶的材质(某种未知合金?)、铸造工艺(浑然一体,毫无铆接痕迹)、以及上面蕴含图腾之意的纹路,无不昭示着这里曾属于一个科技水平远超想象、却又神秘消逝的远古文明!这里极可能是某个庞大地下通风系统、能量输送系统、甚至…是维持某种封印的关键节点!
“水…水龙头…关掉它…关掉那个水龙头…”王月月被眼前的巨大造物震撼得呆滞了几秒,随即那刺耳的噪音再次占据了她混乱的大脑。她指着水流冲击薄金属片的连接点,如同发现了罪魁祸首,尖声叫了起来,“就是它!吵死了!快关掉!阀门!开关!拧紧它!”她把那水流冲击点当成了可以手动关闭的阀门。
李寒眉头紧锁。虽然王月月的理由依旧荒诞不经(水龙头),但关闭这噪音确实迫在眉睫!不仅为了行动隐蔽,更是为了保住仅存的神志!他示意巴图看好王月月和伤员,自己将萧景琰小心放下,拔出匕首,深吸一口气,忍着肋下剧痛,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轰鸣的噪音源。
水流冲击力极大,溅起冰冷的水雾,带着浓重的硫磺和金属锈味。李寒尝试用匕首尖去撬动或堵住那被冲刷的薄金属片边缘。
锵!匕首打滑,只在厚重的锈层上留下一点白痕,差点脱手!水流冲击点力量集中,根本无法撼动。
他又试图寻找上方滴水的岩缝源头,用碎石和湿泥去堵塞。
噗噗噗…水流如同顽强的生命,轻易地冲开了所有堵塞物,继续着它千万年如一日的冲刷和制造噪音的使命。
噪音依旧!如同附骨之蛆,嘲笑着人类的渺小努力。
“乌恩…乌恩!挺住啊!”就在这时,巴图族长带着哭腔的嘶吼响起。只见他背上的乌恩,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一口带着腥甜气味的黑血从嘴角溢出!乌黑己经蔓延到了大腿根部,正向小腹侵蚀!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不--”巴图悲吼,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个追随他的族人走向死亡。
这濒死的惨状,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王月月混沌的意识上!
“医…医院…ICU…透析…洗…洗血…”混乱的记忆碎片在死亡刺激下再次疯狂翻涌、碰撞!关键词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过滤!毒素!”
她的目光猛地扫过石厅的墙壁!那里,在巨大的金属扇叶残骸下方,潮湿的岩壁缝隙中,生长着一片片与外面通道截然不同的特殊菌丛!它们并非墨绿色的荧光苔藓,而是一种低矮、肥厚、如同朵朵白色小伞般的菌类,菌盖和菌柄都散发着一种柔和、纯净的乳白色光芒,在昏暗的石厅里显得格外圣洁,仿佛黑暗中的希望之光!空气中也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的草木香气,与硫磺和锈味格格不入。
“白…白色的!能吸…吸…”王月月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盲目的光芒!过滤、吸附、净化…这些概念在她混乱的脑子里搅成一锅粥,最终指向了那片发光的白菌!她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完全不顾李寒的警告和巴图的惊愕,尖叫着扑向那片白色菌丛!
“娘娘!不可!”李寒大惊失色,想要阻拦。
但王月月的动作快得惊人!她拔出插在靴筒里防身(从未用过)的小匕首(比李寒的匕首更小巧),对着那片发光的白色菌丛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疯狂刮削!
“噗噗噗!”肥厚脆嫩的菌体被锋利的匕首轻易切开,乳白色的汁液(?)溅出,散发着更浓郁的清冽香气。王月月如同最贪婪的采集者,将刮下来的、粘稠的、散发着微光的白色菌丝和菌肉碎片,一股脑地塞进自己撕下的、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条里。很快,一个鼓鼓囊囊、散发着柔和白光和草木清香的“菌丝包”被她胡乱裹了出来。
“快!把他放下!腿!腿抬起来!”王月月捧着“菌丝包”,冲到巴图身边,指着乌恩中毒的腿,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眼神狂热,“毒素!在血里!过滤!像…像筛子!像…咖啡滤纸!把它…吸出来!”
巴图完全懵了,看着王月月手中那个发光的布包,又看看乌恩乌黑发亮、流脓的小腿,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被绝望逼出的、微弱的希望交织在一起。他下意识地听从了王月月的指挥,将乌恩小心地平放在相对干燥的地面上。
“割开!这里!血管!”王月月指着乌恩中毒小腿上方、相对完好的大腿内侧,那里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让血流出来!流进这个包里!”她晃了晃手中的“菌丝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