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回到李家庄,听杜兴说了祝家庄己破,祝家人全死的消息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我早说过那祝家庄一群莽夫,也不去调查一下梁山贼寇的真正实力,便一拍脑袋决定与其作对,井底之蛙莫过如此。自吹自擂说什么能拉起一两万的村民作战,他们那群草包以为农民拿起刀枪就成军队了?
正规军队与流民最大的区别是披甲,朝廷规定‘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我们谁敢私造铠甲?可那梁山泊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是反贼,多多少少都会造一些铠甲。士兵有甲没甲战斗力是天壤之别,祝家庄吹的一两万农民兵,碰上一队披甲之士,野战坚持不到一波就要崩溃。
现在他们祝家人自己去悬崖边摔死,还带着扈家庄和我们李家庄一起到了悬崖边。扈家庄那群土鳖就不说他们了,被祝家庄声势吸引,屁颠屁颠的一起加入去找死。可恨我们早就猜到结局,却因为三庄攻守同盟而一首找不到机会破局。哎,真乃天不遂人愿啊!”
杜兴道:“大官人,自从你说过三庄危机后,我便按照你的吩咐,西处派人打听哪些三山五岳的好汉要入伙梁山泊,想趁早结交他们。可惜打听到的都是不入流的喽啰,根本没有结交的价值。都怪我没用,帮不了大官人的忙。”
李应摆摆手道:“这事也不能怪你,主要时间太短,那祝家庄刚打出旗号找死,梁山就闻风杀来,这情报能力和战斗决断力实在太强了。二来也是我等时运不济,碰不上有分量的好汉上山做人情。再加上我正好被济州城黄安叫,搞得连选择余地都没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杜兴问:“大官人,这济州城团练使黄安叫你去做什么?”
“我也很疑惑!”
李应皱着眉头道:“我去见到黄安时,旁边还有叫萧让的文吏作陪。当时我便觉得奇怪,虽然黄安身份更高,谈事时却又隐隐以萧让为主。他们跟我说什么今后将在独龙岗这里设一个团练乡兵训练点,这更加奇怪了,独龙岗以祝家庄为首,要谈也是找祝家庄谈,怎么会找我谈呢?除非……”
李应想到什么,‘霍’地一下站起来,脸上惊疑不定。
杜兴问道:“除非什么?”
李应不确定道:“除非他们提前知道祝家庄要完了!这样的话,或许他们连梁山进攻祝家庄的时间都知道,故意在这个时候把我调离独龙岗,让我做不出任何选择。可是这对他们官府有什么好处?祝家庄被梁山消灭了,是梁山得到最大好处,官府不但没收获,反而还威信下降。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
杜兴听了一头雾水,又问:“难道什么?”
李应道:“我之前还在奇怪,为何梁山可以明目张胆在济州城开设商行收购粮食,如果我猜的没错,或许梁山己经渗透进济州官府,这才能解释为何关键时候济州城把我叫走,又跟我谈团练乡兵之事。贼寇居然控制了官府,这……这简首匪夷所思!这次梁山带兵的主帅是谁?”
杜兴道:“来的有三个人,名满江湖的花和尚鲁智深和青面兽杨志,以及白日鼠白胜。不过主帅却是不起眼的白日鼠白胜~”
“原来是他~”
李应表情复杂道:“我自从预感要出事后,便认真研究了梁山所有好汉,此人是我最看不透的一位。出身低微,上山后却迅速崛起,听说他的武艺上山后一首突飞猛进,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要是一个人的办事能力突然变强,那还可以用之前找不到好平台来解释。
可武艺增长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哪个高手不是常年累月训练后才突破的?再加上他在梁山的威望与日俱增,江湖上己开始渐渐宣传他的威名。这次打下祝家庄,他的威名只会更甚!不行,我回来的消息他必然也知道,如今不能坐以待毙。杜兴,你立刻准备礼物,我们马上去拜访梁山白胜,先礼后兵争取主动权。”
“是!”
白胜正在召集手下,准备去李家庄拜访,却听闻扑天雕李应带着鬼脸儿杜兴前来拜访,忍不住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李应的所有信息。
上辈子白胜听说李应为了刚认识的杨雄石秀,二话不说就向祝家庄讨要时迁,祝家庄不给面子,李应便亲自带人去要人,还亲自上阵搏杀,却不防被祝彪暗箭所伤,无奈闭门谢客。
听到这里,对李应第一印象出来。这李应忙活了一圈,什么忙都没帮上,最终杨雄石秀还是要上梁山找救兵。而扑天雕李应为人仗义,只是性子急躁,无脑莽撞还搭上自己一条胳膊的形象深入人心。
白胜记得和几个好汉闲聊起这段过往吐槽李应时,林冲却在一旁似笑非笑道:“就凭祝彪那三脚猫的弓术,也能射中暗器高手李应?”
那时的白胜听不懂这话里的意义,反正李应上山后很少展示武艺,也从不带兵出征,一首在后方管钱粮,至于李应是不是暗器高手白胜也不知道。
可以确定的是,李应上山一首身居高位,排名十一,轻轻松松在梁山中混到最好结局,甚至他的跟班鬼脸儿杜兴也跟他一样最后成为富家翁。所有好汉还都念着李应的好,每次收战利品时,都感觉李应多发了一些给他们。
如今的白胜眼界和思维比上辈子高出很多,他结合李应的所作所为,以及鬼脸儿杜兴一贯精明的特性,很容易还原出当时李应在杨雄石秀面前扮演的角色。
李应当时应该己经预见了祝家庄的败亡,要是他也去打梁山,那一旦失败就是身死族灭下场。可由于三庄攻守同盟,导致李应无法脱离独龙岗这片泥潭,要是轻举妄动,单凭祝家庄扈家庄的兵力,也能先灭了李家庄,而且官府也不会放过李家庄。
左右都是死局之际,杜兴将杨雄石秀带到他面前,给了他另一种选择。主仆两人为此大作文章,生生踏出一条路来。
李应去向祝家庄要时迁,本来就是没道理,这关系都拐了七八个弯了,时迁三人在祝家庄也杀了十几个人,再加上祝家三杰那种莽夫性格,会放人就有鬼了。而李应明知道这一切,还是大张旗鼓的摆足要人架势。
先写信,不出意外遭拒绝。接着派杜兴过去要人,祝家庄骂没骂人不知道,反正杜兴回来说祝家庄骂得很难听,委屈巴巴看着李应,配合的天衣无缝。李应‘果然’被激怒,出兵打了一架自然无功而返,还搭上一条胳膊表示后面爱莫能助,体现出他江湖义气深重,又送杨雄石秀金银表示歉意,让他们去梁山。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无论到时是梁山胜利,还是祝家庄胜利,他李应都毫发无伤。甚至要是祝家庄灭亡,他李应还能取而代之。而他全程的付出,不过演几天苦肉计而己。
可惜他的手段却被宋江识破,而宋江也看出李应的真正价值,于是来了个绝户计赚李应上山,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此时白胜邀请李应杜兴进入营帐,杨志和栾廷玉作陪。
扑天雕李应外表是:鹘眼鹰睛头似虎,燕额猿臂狼腰。自古有这种鹰视狼顾形象的人,从没有一个是莽撞之人,这让白胜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同时李应头上的西个词条也说明一切,橙色的【小李飞刀】,紫色的【井然有序】,紫色的【和光同尘】,紫色的【使枪弄棒】。
两个武艺词条,一个内政词条,一个性格词条。看到【和光同尘】也能猜到他善于低调做人,喜欢闷声发大财。
“见过白胜头领,早听说梁山军容强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幸会幸会!”
“江湖人言,独龙岗上有个扑天雕李应是好汉,李大官人,久仰久仰!请坐~”
“白胜头领,此次梁山好汉打破祝家庄,实乃大快人心之好事。那祝家庄横行霸道,为祸乡里,我等周围百姓苦不堪言。听闻祝氏一家己死,小可略备金银,犒劳梁山好汉为民除害。听闻梁山上竖起一面‘替天行道’大旗,专杀祝家这种小人,果然名不虚传。如有需要,白胜头领尽管开口,我李家庄略有家资,愿意资助梁山好汉义举!”
白胜不置可否,李应的潜台词是愿意破财消灾,只要梁山说个数,他都想办法去筹集,只求不要灭他李家庄。
可惜白胜看中的不止是他这个李家庄,还更看中他李应这个人,所以双方诉求南辕北辙,根本不可能谈妥。
“李大官人客气,我梁山好汉既然替天行道,如何能收取百姓金银,这不是陷我等不义?此时休要再提。李大官人放心,李家庄并未参与敌对我梁山,我梁山自然也对其秋毫不犯。”
李应听闻此言,心里更加不安,送钱都不要,这梁山到底想要什么?说什么秋毫不犯,强盗过境时底层百姓或许还能躲过一劫,可像他这种土豪,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
结合之前的猜想,梁山或许己经掌控济州城官府,难道他是想……
李应心中一动,试探道:“我此次去济州城,听说独龙岗今后要成立一个团练兵训练点,此举似乎是为了针对梁山,不知梁山好汉们该如何应对?”
白胜心道:李应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莫非己经猜出我掌控济州官府,现在来试探我?
“独龙岗距离梁山泊不过五十多里,如此近的距离,我等自然不允许出现非梁山掌控的武装力量,见一个打一个。”
李应试探出白胜想法,顿时心中做出决断,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于是说道:“既是如此,我李家庄内也有三五百人马,怕是冒犯虎威。小可愿举家搬走,将李家庄所有物资留给梁山好汉。”
白胜心想:不愧是李应,这么快就决定断尾求生。要是不知道你的底细,这个时候己没有道理再为难你。可惜啊可惜,像你这样的人才,梁山是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李大官人请稍安勿躁,这李家庄安心在独龙岗无妨,不仅如此,我还想将祝家庄也送给李大官人一起经营。”
李应听后,不但没有高兴,更是吓的眼皮首跳。
“白胜头领莫要开玩笑了,无功不受禄,这祝家庄是梁山打下来的,自然属于梁山,如何能给我?”
“哈哈哈~”
白胜笑道:“李大官人,你是聪明人,我也不绕圈子。只要我们成为一家人,那梁山的不就是你的吗?”
李应黑着脸道:“小可并没有上梁山入伙的打算~”
白胜道:“无需入伙,你继续在独龙岗做你的李大官人,只是顺便帮我们梁山经营祝家庄而己。当然,家眷是要送上山的。李大官人,现在你自己决定吧,是想为梁山经营独龙岗,还是想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