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的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相府精致的回廊上,却驱不散费英杰心头的阴霾。
他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脸颊,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的院子,每走一步,都觉得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原本精心打理的锦袍也被扯得歪歪扭扭,沾满了尘土——这都是拜龙天策所赐。
“混账!龙天策!” 费英杰猛地一拳砸在廊柱上,疼得龇牙咧嘴,眼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堂堂当朝宰相费无极的嫡长子,神都有名的世家公子,平日里走在街上,谁不给他几分薄面?今日不过是在茶楼里撞见龙天策,想上前奚落几句,挫挫这个“娃娃伯爵”的锐气,却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三拳两脚就把他打得鼻青脸肿,还当着那么多茶客的面,骂他“仗势欺人”“废物点心”。
“一个武夫!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立了点战功,封了个破伯爵,就敢如此嚣张!” 费英杰越想越气,胸口剧烈起伏,“我费英杰的脸,今天算是丢尽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神都的世家圈子里混?”
他恨得牙痒痒,不仅恨龙天策的蛮横,更恨自己的不争气——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等着吧,龙天策,此仇不报,我费英杰誓不为人!” 他咬牙切齿地发誓,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自己打不过,但他有爹啊!他爹可是当朝左相,权倾朝野,收拾一个小小的伯爵,还不是易如反掌?
打定主意,费英杰立刻让人备水洗脸,想遮掩一下伤势,却发现脸上的淤青红肿怎么也遮不住,只能硬着头皮,等着父亲下朝回来。
傍晚时分,费无极带着一身疲惫和满腔怒火,回到了相府。朝堂上的争执还在他心头萦绕,一想到龙天策那年轻气盛的模样和皇帝的偏袒,他就气得肝疼。
刚踏入正厅,他就看到费英杰低着头,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脸上的伤在灯火下格外显眼。
“你这是怎么了?” 费无极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语气不善。他费无极的儿子,谁敢动?
费英杰听到父亲的声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圈一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爹!您可得为儿子做主啊!”
费无极看着儿子鼻青脸肿、嘴角带血的模样,怒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猛地一拍桌子:“到底是谁干的?!敢打我费无极的儿子,活腻歪了不成?!”
“是……是龙天策!” 费英杰哽咽着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龙天策?!” 费无极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瞳孔骤缩,“又是他?!”
朝堂上的怒火还没平息,现在又听到这个名字,而且还打了自己的儿子,费无极只觉得一股邪火首冲头顶。
“他为什么打你?” 费无极强压着怒火问道。
费英杰眼珠一转,开始添油加醋地“叙述”事情的经过——当然,是经过他“加工”的版本。
“爹,儿子今天在茶楼喝茶,正好撞见了龙天策。” 他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委屈巴巴地说,“儿子想着,他刚封了伯爵,好歹也是朝廷新贵,便上前想跟他打个招呼,问候几句。谁知……谁知他根本没把儿子放在眼里,还出言不逊,说我们费家是‘只会耍嘴皮子的蛀虫’。”
“儿子气不过,就跟他理论了几句,说他‘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结果……结果他二话不说,就对儿子动了手!” 费英杰捶胸顿足,哭得“情真意切”,“他还说,‘别说打你,就是打了你爹,皇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爹,他这哪里是打我,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没把我们费家放在眼里啊!”
他巧妙地隐瞒了自己主动挑衅、出言侮辱的事实,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龙天策则成了一个飞扬跋扈、目无尊长、连宰相儿子都敢打的狂妄之徒。
“好!好一个定西伯!好一个龙天策!” 费无极听完,果然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听得费英杰都打了个寒颤。
“敢打我费无极的儿子!敢如此羞辱我费家!” 费无极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茶杯、茶壶摔了一地,碎片西溅,“他真以为封了个伯爵,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爹!您一定要为儿子报仇啊!” 费英杰趁机哭诉。
“报仇?” 费无极猛地转过头,眼神凶狠地盯着费英杰,突然扬手,“啪”的一声,狠狠一巴掌抽在费英杰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首接把费英杰扇得趴在地上,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也流出了血丝。
“废物!” 费无极指着他,怒声痛骂,“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被人打成这副鬼样子,真是丢尽了老夫的脸!我费无极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他气的不仅是龙天策的嚣张,更是气儿子的不争气——若是费英杰能有点出息,何至于被人如此羞辱?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费无极教儿无方!
费英杰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他本以为父亲会立刻勃然大怒,发兵去捉拿龙天策,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一记耳光和一顿痛骂。
“爹……” 他眼中满是委屈和不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
“看什么看?” 费无极怒视着他,“还不快滚起来!看着你这副样子就心烦!”
费英杰咬着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敢再看父亲一眼,心中却委屈到了极点——他挨了打,不仅没得到安慰,反而还被父亲打了一巴掌。
费无极看着儿子那副狼狈又委屈的模样,怒火稍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阴鸷。他知道,儿子虽然没用,但龙天策打了他,就是打他费无极的脸,打整个费家的脸。这笔账,必须算!
“龙天策……” 费无极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的皇宫方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以为仗着皇帝的宠信,就能在神都横着走?你太天真了。”
“这神都的水,深着呢。”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冷笑,“老夫倒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树大招风,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他转过身,看着还在抽泣的费英杰,冷冷道:“滚回你的院子去!没我的命令,不准出门!”
“是……” 费英杰不敢违抗,捂着脸,狼狈地退了出去。
正厅里,只剩下费无极一人,和满地的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怒火与屈辱的味道。
费无极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笔,重重地摔在纸上,墨汁溅出,晕染开来,如同他此刻心中翻腾的恨意。
“龙天策,”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冰冷刺骨,“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相府的夜色,因为这场风波,变得更加凝重。一场针对年轻伯爵的阴谋,在费无极的怒火中,悄然拉开了序幕。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被精心歪曲的午后冲突,和一个父亲被点燃的报复之心。
属于朝堂与世家的“新篇章”,正裹挟着越来越浓的火药味,缓缓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