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邬善轻咽了下口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肌肤隔着衣衫都散发着灼人的热度。
真是要命……
若是幼妙知晓,我虽表面是谦谦君子,心里却关着一头贪婪的猛兽,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定会害怕,会远离我的……
“我回府就将这熏香的方子送到江府去。”邬善几乎是脱口而出,试图用行动掩饰内心翻腾的欲念。
江流的目的可没达成,心中暗笑:谁要听你说这个?但面上仍是笑盈盈地应下:“好呀,那幼妙往后便与德真,是同一个味道了。” 她深知自己此刻的撩拨有多致命,他人沉醉,她自己又何尝不微醺?
邬善在她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紧抿着唇,强压下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冲动,那份想要将眼前人彻底吞噬的、混合着极致害羞与渴望的占有欲。心底的惊涛骇浪刚刚因她的拥抱平息些许,她轻飘飘一句话,便又在他心中掀起了更猛烈的海啸。
“幼妙,我……送你回府。”邬善声音微哑,见夜色渐深,实在不放心她独自归家。若是宋墨在此,定会大肆嘲笑:堂堂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白无常”,居然会被人担心走夜路害怕?该害怕的,是那些可能撞上她的魑魅魍魉才对!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因着婚前习俗,江流稍稍落后一步。月光下,她目光灼灼,首首落在邬善俊逸的侧脸上,将他细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幼妙,”邬善走在前方,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欢喜,低低传来,“千言万语,难诉我心中万分之一的欣喜。不怕你笑话,此刻德真心中,如同春雨敲打大地,细密缠绵,绵绵不绝……” 那喜悦浸润了西肢百骸,满溢而出。
“德真怎知……”江流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轻轻飘入他耳中,“幼妙不喜这春雨润物之声?” 这话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激起更大的涟漪——她的心,也正为这即将到来的结合而欢欣雀跃。过几日,便是双喜盈门了!
“迎亲队伍来了!迎亲队伍来了!”素兰激动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进来,等不及进门就高声报喜。窦昭与江流情同亲姐妹,素兰姐妹自然也视江流如自家姐姐。
吉时将至,作为邬善的挚友兼伴郎,宋墨精神抖擞地张罗着往江家搬抬如流水般的彩礼,一派喜气洋洋:“快!往里搬!动作都麻利点!我们新郎官的礼多着呢,可别误了吉时!” 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心里却在暗暗盘算:日后他与寿姑的婚礼,定要比这更盛大更豪气,绝不能委屈了他的心上人。
十里红妆,迎亲的车马从街头一首排到了街尾。连路旁的树枝都系满了祈福的红绸带,满城皆知,今日是威名赫赫的江大将军与邬家如玉公子缔结良缘之日。沿途百姓夹道欢呼,祝福声此起彼伏。
闺房内,江流身着金线密绣的华美嫁衣,明眸善睐,流苏轻摇,顾盼生辉。当盖头尚未落下时,那绝代风华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眼。
“此等佳人,只应天上有。”窦昭由衷赞叹。
特意从外地赶来贺喜的苗安素更是夸张地拉住江流的手:“幼妙姐姐!我都嫉妒死邬公子了!你跟我回家吧,我们家养你!” 平日里她们见到的江流多是英姿飒爽的男装或素面朝天的便装,今日盛装的新娘模样,才让她们真切体会到“京城美女榜前三”绝非虚名。
“盖好盖头,我们幼妙要出嫁咯~”万棠亲手为女儿覆上红绸,声音带着哽咽的喜悦。江观海则靠在门框边,眼眶通红,嘴巴抿成一条倔强的首线。
“干嘛呢你?”万棠瞥了他一眼,嗔怪道,“大喜的日子,不准掉金豆子啊!丢人!” 她太了解自己丈夫了,特别是涉及女儿,稍一触动就能哭成个泪人。
府门外,邬善一身耀眼红袍,身姿挺拔如松。江流隔着朦胧的盖头,隐约看到他清俊的身影轮廓,嘴角早己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这耀眼的红,让她蓦然想起田庄初遇那日,一层层剥开他衣服的情景。谁能想到,如今竟成了她的夫君?
迎亲队伍一路喧闹抵达邬府。主位上,邬贻芬早己等候多时,满面红光,欣慰地看着这对璧人。拜堂、跨火盆,礼成之后,很快便到了闹洞房的环节。
“掀盖头!掀盖头!”众人兴奋地起哄。
邬善的耳尖早己红透,嘴角的弧度咧到了耳根。他深吸一口气,带着近乎虔诚的郑重,用玉如意轻轻挑开了那方红绸。
“哇~~”周围的惊叹声瞬间响起。红绸滑落,露出江流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精致的妆容下,那双明亮的眼眸含笑望着他,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
邬善如同被一道惊雷击中,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未见过如此盛装打扮的幼妙,那惊心动魄的美艳与平日截然不同,几乎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和心神。
“看呆了?走了走了,喝酒去!”宋墨也被惊艳了一瞬,但能让他长久驻留目光的,唯有身边的窦昭。他笑着推了呆若木鸡的邬善一把。
邬善这才猛地回神,立刻弯腰凑近江流,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夫人,我……我去去就来。” 这声“夫人”叫得无比自然,带着满心的珍重。
江流端坐床沿,仰头迎上他盛满星光的眼眸,只觉得那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无数个自己。她嫣然一笑:“好,我等你。”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进来,又闹哄哄地出去,新房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窦昭陪着江流。
“我送你的那份‘薄礼’,可还喜欢?”窦昭眨眨眼,语气里满是促狭和自豪。
『昨日·江府小院』(回忆)
“幼妙!幼妙!快出来!” 窦昭清脆急切的声音在江流的小院外响起。
江流匆匆跑出,眼前的一幕让她忍俊不禁:“噗哧……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只见宋墨赤着上身,背负荆条,正单膝跪在院中青石板上,姿态极其郑重。
“从前是砚堂不对!”宋墨声音洪亮,字字清晰,恐怕半个江府都能听见,“平白污你清白,是我眼瞎心盲!孙掌柜之事,更未及时郑重道谢!本该设宴答谢,日后定当补上!今日负荆请罪,望江大将军海涵,原谅砚堂过往种种!” 他喊得铿锵有力,江流感觉脚下的地都在震动。
“喂!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江流双手抱胸,故意板着脸,“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兄弟!”
宋墨立刻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眼睛一亮:“那就是……不出去的时候,还当我是兄弟咯?”
“对!她说原谅你了!”窦昭在一旁精准“翻译”。
“说‘对不起’。”江流下巴微抬,带着属于她的骄傲。宋墨欠她的,可不止这一句。
“对不起!”宋墨立刻大声回应,毫不含糊。
“啧,鸟叫声太吵了,我听不见。”江流纤纤玉指随意一指旁边桂花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
“哎呀,幼妙~”窦昭立刻上前挽住江流的手臂,熟练地使出撒娇大法,“他说他知道错了,真心实意地道歉呢~你就大人大量嘛!”
江流佯装生气,作势要推开窦昭,手上却半分力都没用:“真是见色忘友!”
宋墨看着江流递出来的手,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借力站了起来。军中儿女,不拘小节,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过往的嫌隙便在这一握中烟消云散。若非窦昭从中斡旋,宋墨今日这迎亲伴郎的位置,怕是坐不稳。
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新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幼妙,我回来了。”邬善推门而入,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脸上红晕未消,眼神却亮得惊人。
“醉了?”江流起身迎他,语气关切,“可有不舒服?我特意向寿姑讨了解酒丸。”她将一枚小小的药丸递到邬善唇边。
邬善没有立刻去接,反而痴痴地望着她,眼神迷蒙又带着巨大的满足感:“幼妙……感觉这像一场极致的美梦。你……你捏捏我,让我醒过来,看看你是否还在……”
江流顽劣心起,故意逗他:“这就是梦啊,捏醒了,我可就不在咯~”
“不要!”邬善几乎是立刻反驳,带着一丝孩童般的执拗。酒意壮人胆,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汹涌的情潮,猝不及防地张开双臂,将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紧紧拥入怀中!
清冽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冷木香,竟格外香醇醉人。江流被他拥抱着,只觉得自己也要溺毙在这醉人的气息里。
“德真,”她感受着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传来的细微颤抖,轻笑出声,“你抖什么?”
“不准笑……”邬善将头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羞赧和难以言喻的紧张,“我……我紧张。” 他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当,恨不能解开这束缚的衣袍透透气。
江流笑得愈发肆意,纤纤玉指攀上他滚烫的耳垂,轻轻捻弄。她踮起脚尖,温热的唇息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耳廓,如同兰息轻吐:“那……夫人教你?”
那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搔刮,瞬间刺激得邬善脖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中那头被理智苦苦禁锢的猛兽,终于在这一刻,挣脱了所有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