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柳世昌的打算
第二十七章 柳世昌的打算
秦铮放下手中的铜筛,目光从秦琼、秦龙、秦虎三人脸上扫过。
“这活计,不比你们平日里挑水劈柴,一个不留神,小则断手断脚,大则当场就去见了阎王。”
“我再说一遍,小心,再小心!”
他指着一旁的空研钵和原料。
“你们三个,轮流来,每一步都给我做扎实了。”
秦琼三人闻言,齐齐上前一步。
秦铮先前那番警告,非但没有吓退他们。
反而激起了这几个半大小子骨子里的那股狠劲。
秦琼是老大,自然是第一个上前。
学着秦铮之前的样子,舀取原料,开始研磨。
他的动作起初还有些生涩,石杵在研钵中画圈时,力道偶尔会控制不住,发出些许刺耳的摩擦声。
秦铮在一旁负手而立,目光紧盯着秦琼的每一个动作。
“手腕子僵得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力道!力道要均匀!想把研钵给老子捣穿不成?”
“筛的时候,那么大劲儿干什么?”
“是怕粉末呛不死你,还是想让整个工坊都跟着你一起升天?”
秦琼被骂得满脸通红,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是咬着牙,更加专注地调整着自己的动作。
轮到秦龙时,他显然吸取了秦琼的经验。
上手便比秦琼还要顺畅几分,只是在过筛时,略显急躁。
秦虎最后一个,他年纪最小,但心思却似乎最为沉稳。
一板一眼,竟是三人中错误最少的。
秦铮看着这三个小子,心中也不禁啧啧称奇。
他本以为,这精细活计,没个十天半月,他们连门都摸不着。
谁曾想,这三人竟像是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教一遍,稍加提点,便能做得八 九不离十。
那些寻常家丁,哪个不是战战兢兢,一不小心就弄得粉尘飞扬,险象环生。
“娘的,莫非老子还真捡到宝了?”
秦铮摸了摸下巴,看着他们专注的神情,心中那份最初的怀疑渐渐消散。
演示完毕,秦铮让三人轮流进行操作,随时纠正他们的错误。
他要求他们必须完全掌握每个步骤的要领。
秦琼和秦龙以及秦虎。
这三个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居然还真就是一遍掌握了下来。哪怕是秦铮都是看了一愣一愣的。其他几个旁观的家丁也都被三小子的手法给惊住了,暗自咋舌,心想这几个半大小子莫不是什么精怪转世。
这半个月下来,秦铮加大了筛选力度。
几十个最初被挑来人中,真正能沉下心来,不出大纰漏的。
也就剩下了五个人。
虽说这里是整个后山工棚中最危险的地方。
但是要清楚一点,秦铮是每个月要付出足足二两银子的工钱!
要知道,寻常人家请个长工,卖力气干一天,也不过十来个铜板。
二两银子,那可是两千个铜板!
这等重赏之下,自然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只可惜,这活计不单单是靠胆子大就能成的。
秦铮正在查看新一批硝石的成色。
秦琼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陶盆走了过来,盆里盛着刚刚磨好的火药粉。
“老爷,您看看,这样成吗?”
秦铮放下手中的硝石,接过了对方手里的陶盆。
“嗯?”
秦铮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小子磨出来的火药粉,竟比他自己亲自动手时还要精细几分!
他抬眼看向秦琼,这半大小子,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但眼神却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
“小子,不错啊!”
秦铮难得地露出笑意,拍了拍秦琼的肩膀。
“你这手艺,快赶上你家老爷我了!”
“真没想到,你们三小子还真是没有白费老爷子我对你的教导!”
得到秦铮的夸奖,秦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嘿嘿,都是老爷教得好!”
“行了,少拍马屁!”
秦铮笑骂一句,心情却是大好。
“继续保持,别给老子捅娄子就行!秦龙和秦虎那两个兔崽子呢?”
“他们还在后面筛药呢,说要比比谁筛得更匀!”秦琼回道。
“好,有竞争才有进步!”
秦铮点了点头,这几个小子,倒是让他省了不少心。
后山的火药工坊,总算是有了几个能独当一面的人手了。
与此同时,相比于秦铮这里热火朝天的景象。
上河村柳府,气氛却是截然不同,一片愁云惨雾。
柳员外柳世昌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
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几封信函。
看样子已经反复拆阅过多次,信纸的边缘都起了毛。
东伯端着一碗参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将茶碗放在柳世昌手边。
看着自家老爷这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东伯心里也跟着发紧,忍不住开口劝道。
“老爷,您也别太犯难了。”
“这都两天了,您水米不进的,身子骨可熬不住啊。”
柳世昌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茶碗,却又重重放下,连喝茶的心思都没有。
“唉!东伯啊,你说我怎么能不犯难?”
“那秦铮小儿,欺人太甚!他这是要断了我们柳家的根啊!”
东伯见状,连忙躬身道。
“老爷,秦铮那小子不过是仗着秦家的势,就猖狂起来。”
“依老奴看,他之前放出的那些话,多半是虚张声势,咋呼我们呢!”
“您可千万别被他吓住了。”
东伯努力想让自家老爷宽心些。
只是他说这话时,自己心里也没多少底气。
秦铮最近在上河村和下河村的动作。
他可都看在眼里,那架势,可不像是闹着玩的。
更不要提,之前他们可是亲眼见过,黑风寨的人过来踩盘子。
柳世昌听了东伯的话,面色稍缓。
他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虚张声势?哼,东伯啊,你还是把那秦铮小儿想得太简单了。”
他拿起桌案上其中一封信函,信封的蜡印已经被小心翼翼地挑开。
显然是刚刚看过不久。
“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在县衙当差的远房侄子,冒着风险偷偷送出来的消息。”
东伯闻言,神色一凛,连忙恭敬地双手接过信函。
他凑到窗边,仔细辨认着信上的字迹。
越看,东伯的脸色就越是难看,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信上寥寥数语,却如千斤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县太爷近日与秦家往来甚是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