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夜渡出樊笼,江南路迢迢
冰冷的夜风呼啸着刮过面颊。
沈知微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在高低起伏的屋顶上飞速移动。
脚下是混乱的京城,火光点点,喊杀声隐约传来。她心中惊疑不定。
玄鸟卫!他们为何救自己?为首那人…眼神为何有些熟悉?
很快,一行人落在城外一处荒废的河神庙前。
漆黑的河面上,静静停泊着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
“进去!”为首的黑衣人(首领)言简意赅,声音依旧沙哑低沉。
沈知微和受伤的秦苍被带入庙内。庙里已有两人等候。
一人是船夫打扮,沉默寡言。另一人,竟然是哑叔!
他对着沈知微,激动地咿呀比划,浑浊的眼中满是关切和后怕。
“哑叔!”沈知微心中一暖。首领摘下蒙面巾。露出一张沈知微意想不到的脸——竟是太医院那位曾对她表示过钦佩、性格耿直的年轻太医,陆明轩!
他此刻眼神锐利沉稳,再无半分在太医院的谨小慎微。
“陆…陆太医?”沈知微愕然。“在下玄鸟卫,朱雀旗使,陆明轩。
”陆明轩抱拳,语气郑重,“奉令接应沈姑娘脱困。”
“奉谁的令?”沈知微追问。陆明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哑叔。
哑叔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刻着完整玄鸟图腾的令牌,郑重地交到沈知微手中。入手温润沉重。
“哑叔是玄鸟卫上一代‘岐黄使’,也是沈姑娘生母的…故交。”
陆明轩沉声道,“十五年前沈家遭难,哑叔为保护令堂留下的传承(《素问杂记》),被影阁毒哑,重伤流落。是王爷…暗中收留了他。
哑叔一直在等,等沈家血脉重现,等‘薪火’重燃的这一天!”
沈知微如遭雷击!她紧紧握住冰凉的玄鸟令,看向哑叔沧桑的脸,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原来如此!
难怪哑叔如此帮她!他竟与生母是故交!他守护着玄鸟卫的传承,也守护着沈家的希望!
“王爷…他…”沈知微想起萧执。“王爷已知晓玄鸟卫存在,并与我们有合作。”
陆明轩道,“此次救你,是王爷被困前发出的最后指令,也是哑叔的请求。京城已成死地,皇帝疑心深重,齐相林莽势大,影阁潜伏暗处。你必须立刻离开!”
他指着乌篷船:“此船会送你们沿运河南下,直抵江南。船夫是自己人。药王谷薛谷主,是玄鸟卫外门长老,医术通神,或知‘鸩羽’下落,也是唯一可能根除王爷‘寒髓’之人!找到他!解开‘鸩羽’之谜,才能拨乱反正,为沈家、为王爷、也为天下苍生寻一条生路!”
陆明轩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竹筒,塞给沈知微:“这里面是疫区最新病患的脉案和几份病患的血液样本(用特殊蜡丸封存)。薛谷主或能从中找到根治赤瘟之法。江南富庶,药源充足,也是你暗中培植力量、救治百姓的根基。”
沈知微握紧竹筒,感受到沉甸甸的责任。她看向昏迷的秦苍:“他…”“皮肉伤,无碍。船上备了药。”
陆明轩道,“时间紧迫,追兵随时会到。上船吧!”
哑叔走上前,用力握了握沈知微的手,咿咿呀呀地比划着,眼中充满鼓励和嘱托。
然后,他退到陆明轩身后,表示留下。
沈知微知道,哑叔留下,是为了掩护,也是为了继续在京城这个漩涡中周旋。
她强忍不舍,对着哑叔和陆明轩深深一礼:“大恩不言谢!沈知微必不负所托!”
她不再犹豫,和船夫一起,将秦苍扶上乌篷船。
小船无声地滑入漆黑的河道,顺流而下。
陆明轩和哑叔站在岸边,看着小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朱雀使,我们…”“按计划行事。放出消息,沈知微已‘焚身’于天牢大火。
剩下的…该让影阁和那些魑魅魍魉,付出代价了。”陆明轩眼中寒芒一闪,重新蒙上面巾。
小船在夜色中疾行。
沈知微坐在船头,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火光冲天的京城轮廓。
心中没有逃离的轻松,只有更沉重的责任和燃烧的斗志。
江南!药王谷!薛回春!鸩羽!寒髓!血海深仇!新的征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