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凤凰收敛了青金色的锋芒，化作一道流光悬停在万妖谷上空。林羽站在舰桥舷窗前，看着下方重新焕发生机的山谷——碧绿的藤蔓缠绕着恢复原貌的古树，偶有妖兽从林间窜过，啼鸣声中再无机械杂音。识海中奥米伽的数据流缓缓滚动，原世界的各项指标趋于稳定，「雷神」正在西海岸的雷暴云层中尝试融合雷法与异能，「机械之神」则在非洲废土用灵根催生出能与机械义体共鸣的金属植物，新东京的「黑洞」甚至在空间裂缝中开辟出一座半机械半灵根的能量花园。
「舰长，仙域坐标『青溪镇』己锁定，距离昆仑墟外围还有三千里。」小熊机器人的爪子在控制台上划出一道弧线，屏幕上展开一幅古色古香的地图，「扫描到密集的灵气波动和...凡间集市的能量反应？」
李乘风凑到舷窗边，看着下方依山傍水的小镇，青石板路上行人往来，货摊上摆着灵米、符纸和打磨光滑的妖兽牙齿，不由得露出笑容：「是青溪镇！此地乃往来昆仑墟的必经之路，虽非大城池，却聚了不少散修和凡人商户，最是热闹。」他指向镇口那座飞檐翘角的牌楼，「那牌楼上的『聚灵阵』还是三百年前我青峰山一位前辈所布，能让凡人也沾些灵气滋养。」
林羽点点头，按下通讯器：「提斯、忒弥斯，准备『灵能伪装』模块，让机械凤凰融入环境。我们下去走走。」他转身看向雷烈，「雷道友，焚天宗距此不远吧？」
雷烈正用火焰长刀削着一块刚净化的妖兽晶核，闻言咧嘴一笑：「不远不远！也就百里地！不过我这性子待不住宗门，不如跟林羽道友逛逛这青溪镇，说不定能淘到什么好东西。」他扬了扬手中的晶核，「这玩意儿以前在焚天宗只能当炼器废料，现在被万妖之心的能量一洗，里面的灵气居然能跟我刀上的机械符文共鸣了！」
机械凤凰化作一道流光降落在镇外的灵木林，舰体自动覆盖上一层藤蔓状的能量伪装，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林羽带着李乘风、雷烈走出舱门，立刻被一股混杂着灵米香气和草木清气的暖流包裹。小镇的街道两旁，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新鲜的『凝露灵米』！三斤灵米换一张一阶引灵符！」
「卖『御兽哨』咯！用万妖谷净化的妖兽爪磨制，能与灵宠心神相通！」
「瞧一瞧看一看！最新出炉的『灵能馒头』，吃一个顶半天打坐！」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抱着竹筐跑过，筐里装着闪闪发光的石头：「大哥哥们买块『亮石』吧！晚上能当灯使，还能驱蚊呢！」
林羽蹲下身，拿起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入手温润，石中仿佛有星光流转。他刚想掏出灵晶，李乘风却抢先递过一枚青色玉简：「小丫头，用这个换三块亮石如何？这是我青峰山的入门吐纳诀。」
小女孩眼睛一亮，连忙接过玉简，又往林羽手里塞了三块最大的亮石：「谢谢仙长！」说罢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雷烈摸着下巴感慨：「还是李兄会做生意。想当年我在焚天宗，拿半块下品灵石换人家三个灵果，还被师父罚抄了三天《烈火诀》。」
三人边走边看，林羽注意到不少修士腰间都挂着机械零件改造成的饰品——有的是齿轮串成的手链，有的是发条驱动的符纸鹤，甚至有个老修士的烟斗都是用机械螺帽和灵木根雕制成，每吸一口烟，烟斗上的齿轮就会缓缓转动。
「这是...」林羽指着一个摊位，上面摆满了用螺丝和灵草编成的发簪。
摊主是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婆婆，闻言笑眯眯地说：「小伙子眼光不错！这是『灵械发簪』，用万妖谷净化的机械草和废齿轮做的，插上能稳固灵根呢！十块中品灵石一根，不讲价。」
李乘风低声解释：「自打万妖谷的机械污染被净化，这些原本有害的机械草反而成了炼器好材料，能跟灵气产生微弱共鸣。现在仙域好多散修都靠打磨这些东西维生。」
林羽拿起一根发簪，指尖刚触到齿轮，寰宇之剑突然传来微不可察的共鸣。他心中一动，付了灵石，将发簪收进储物戒。就在这时，街角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穿着铁甲的修士正围着一个卖灵茶的摊位，为首者指着茶壶怒吼：「老东西！你这茶里是不是掺了机械草？喝了之后我丹田的灵气怎么乱串？」
老茶农吓得瑟瑟发抖，手里的铜壶「哐当」落地：「军爷饶命！小老儿用的都是正经灵茶叶，加了点机械草尖是为了提香，这是现在坊市的新喝法啊！」
「胡说！」铁甲修士拔刀出鞘，「再敢狡辩，就以『私通邪魔』论处！」
林羽眉头一皱，正要上前，雷烈己抢先一步挡在茶农身前，火焰长刀往地上一插，刀身腾起的热浪让铁甲修士连连后退：「军爷好大的官威！喝杯茶就能喝出邪魔？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是不是丹田太脏，容不得这点机械草的清气？」
铁甲修士脸色铁青，手按刀柄就要发作。李乘风适时上前，亮出青峰山的腰牌：「在下青峰山李乘风，这位是焚天宗雷烈道友。军爷若是觉得这茶有问题，不妨让我等看看。」
铁甲修士看到腰牌，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却仍嘴硬：「哼！最近仙域不太平，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说罢带着手下悻悻离去。
老茶农连忙道谢：「多谢两位仙长！这位小哥...」他看向林羽，眼中满是感激。
林羽摆摆手，捡起地上的铜壶，指尖划过壶身，一股平衡法则悄然注入。铜壶上原本若隐若现的机械纹路瞬间变得柔和，壶中残留的茶汤也泛起温润的光泽：「老人家，机械草性偏寒，泡茶时最好加些温性的灵米调和。」他取出刚才买的亮石，放在壶底，「这块石头能稳定灵气，您试试。」
老茶农将信将疑地重新沏了壶茶，刚倒出一杯，就闻到一股清冽甘甜的香气，与之前的铁锈味截然不同。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眼睛猛地睁大：「好...好醇厚的灵气！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离开茶摊后，雷烈啧啧称奇：「林羽道友，你这手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要是在坊市开个摊子，保管日进斗金！」
林羽笑了笑，目光却落在不远处一座正在修建的楼阁上。工匠们不用任何工具，只是对着石块打出法诀，石块便自动拼接成型，而在墙角堆放的建材中，他看到了不少齿轮状的石料。
「李兄，」林羽问道，「仙域最近很多地方都在用机械石料吗？」
李乘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是啊。自从窥伺者的机械法则渗透进来，很多灵矿脉都被污染了，开采出来的石料自带齿轮纹路。不过现在好了，有了您的平衡法则，这些石料反而成了宝贝，既能聚灵又能稳固阵法。」
说话间，三人走到镇中心的广场，只见一座巨大的石碑矗立中央，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李乘风解释道：「这是『万妖谷牺牲修士碑』，上面刻的都是在对抗机械污染中陨落的散修。以前每个月都有新名字加上去，现在...」他看着石碑上最后一个名字，己是半月前刻下的。
林羽伸手抚摸石碑，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却又隐隐有灵气流转。他闭上眼睛，识海中奥米伽的声音轻轻响起：「舰长，原世界新东京出现『灵能农贸市场』，异能者用觉醒的灵根种植特殊作物，普通人用机械零件交换。『机械之神』正在教废土居民用灵根催生金属作物，效率提升了47%。」
小熊的声音也带着笑意：「雷神老大在西海岸搞了个『雷法培训班』，教普通人引雷灌溉呢！就是收费太贵，要十吨钢材换一节课。」
林羽嘴角微扬，睁开眼时，看到一个小男孩正踮着脚尖，用粉笔在石碑角落画着什么。走近一看，竟是一幅歪歪扭扭的画——左边是拿着大刀的火焰人，右边是插着翅膀的齿轮鸟，中间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谢谢」。
小男孩看到林羽，脸颊一红，连忙躲到石碑后面。林羽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亮晶晶的机械零件——那是从万妖谷净化的机械兽身上取下的，现在被平衡法则滋养得如同宝石——轻轻放在石碑下。
离开青溪镇时，夕阳正给小镇镀上一层金边。机械凤凰从灵木林升起，林羽回头望去，只见老茶农的摊位前又围满了人，那个画画的小男孩正追着一只发条驱动的灵蝶跑，银铃般的笑声传遍整条街道。
「舰长，」奥米伽的声音带着一丝柔和，「原世界『黑洞』在空间裂缝中开辟的花园被首播了，网友们叫它『混沌乐园』，现在成了新的旅游景点。」
小熊插嘴道：「还有还有！非洲废土出现了『灵械共生体』新职业，专门帮人调和灵根与机械义体呢！」
林羽靠在椅背上，看着舷窗外飞速掠过的云海，心中一片宁静。或许比起拯救世界的宏大叙事，这些在夹缝中生长的烟火气，才是他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他取出在青溪镇买的灵械发簪，指尖划过齿轮，寰宇之剑的纹路微微亮起，与发簪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下一站，昆仑墟外围。」林羽轻声道，「但在那之前，先看看原世界的『灵能夜市』吧。」
机械凤凰的屏幕上切换出原世界的画面——新东京的霓虹灯下，穿着机甲的少女正在摆摊卖灵根催生的发光蔬菜，旁边一个雷系异能者正用指尖的电光给摊位照明，远处传来「黑洞」空间花园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林羽看着屏幕，嘴角露出微笑。拯救世界的路还很长，但偶尔停下脚步，看看这些因他而改变的平凡生活，似乎连前方昆仑墟的阴影，也变得不那么沉重了。他知道，在那些齿轮与符文交织的宏大叙事背后，正是这些凡人的烟火气，才让这场跨越双界的战争有了真正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