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我站在星巴克门口，第N次检查手机上的陌生短信："明天下午三点，星巴克见。关于江雨柔的病情。——Z"

"先生，您在这转悠半小时了，是要进来还是..."穿着绿围裙的店员探出头，眼神充满警惕。

"进！当然进！"我硬着头皮推开门，咖啡香气扑面而来。环顾西周，角落里一个戴鸭舌帽的瘦高男生冲我招了招手。

走近了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神秘人物，分明是实验室的张明学长！只是今天他没穿标志性的格子衬衫，而是套了件黑色连帽衫，活像个地下党接头。

"Z？"我试探性地问。

张明推了推眼镜："坐。要喝什么？"

"美式就行...等等，为什么用Z？"

"《Zootopia》里我最喜欢那个兔子警官。"张明一脸理所当然，"而且用首字母比较有神秘感。"

我："..." 这理由也太草率了吧！

服务员端来咖啡，张明神秘兮兮地环顾西周，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你先看看这个。"

文件夹里是一份病历复印件，患者姓名处赫然写着"江雨柔"。我的心猛地一沉："这...这不合适吧？"

"苏老师知道。"张明压低声音，"他让我转交给你。"

我震惊地翻开病历。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专业术语，但核心信息很明确：双相情感障碍，伴有轻度焦虑症状，药物控制良好...翻到最后一页，我的手指突然僵住了——诊断日期是2006年9月15日，也就是江雨柔母亲去世后的第三天。

"雨柔妈妈走得很突然。"张明叹了口气，"车祸。当时雨柔就在现场，亲眼看着母亲抢救无效..."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前世只知道江雨柔性格冷淡，没想到背后有这样的伤痛。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轻声问。

张明搅动着咖啡："因为你是除了医生外，第一个能让她按时吃药的人。"

"我？"我瞪大眼睛，"我从来没..."

"上周西实验室，你给她递了瓶水。"张明推了推眼镜，"水里掺了药，她居然乖乖喝了。要知道以前苏教授都得追着她跑半个校园。"

我这才想起来，那天江雨柔确实有些心不在焉，我顺手帮她拧开瓶盖...等等，那药是张明提前放好的？

"苏老师的意思，"张明正色道，"希望你能继续帮忙照看她。特别是下个月省赛期间，压力大容易复发。"

我捏着病历的手微微发抖。前世创业时，我的CTO也有类似症状，我知道这种病有多难应对...

"我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张明递给我一个小药盒，"红色早晚各一粒，白绪波动时吃。关键是..."他压低声音，"别让她发现你在监督她。"

走出星巴克时，夕阳正好。我揣着药盒，感觉像接了份神圣使命。手机突然震动，是江雨柔发来的消息："明天还去图书馆吗？"

"去！"我秒回，"对了，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奶茶？"

"原味。"她回复得很快，然后又补了一句，"不要太甜。"

这个细节让我心头一暖。前世谈几个亿的生意都没这么紧张过，现在却因为记住一个女孩的奶茶喜好而雀跃不己。

周日清晨，老妈又在厨房捣鼓她的"补脑食谱"。这次换成了黑芝麻核桃糊，颜色像石油，稠度像水泥。

"儿子，快尝尝！"老妈献宝似的端来一碗。

我舀了一勺，差点把牙粘掉："妈...这都结块了..."

"是吗？"老妈尝了一口，淡定地打开抖音，"没事，博主说可以用牛奶调稀..."

老爸在一旁首摇头："我说老婆，你与其研究这些，不如给儿子报个正经补习班。"

"不用！"我赶紧拒绝，"我和同学组了学习小组，效果特别好。"

"就是那个江雨柔吧？"老妈眼睛一亮，"什么时候带回家吃饭啊？"

我："..." 这话题转得比陀螺还快！

图书馆里，江雨柔己经坐在老位置，面前摊着本《量子物理入门》。阳光透过她的发丝，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给。"我递过奶茶，"三分糖。"

她微微一愣，接过奶茶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凉凉的触感让我心跳漏了半拍。

"谢谢。"她小声说，"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笑着拿出笔记本，"今天复习哪部分？"

"电磁学。"她翻开教材，"这道题..."

两小时的复习转眼即逝。江雨柔讲题时眼神专注，偶尔撩头发的动作格外好看。我偷偷观察她的情绪状态，确认没有异常才稍稍放心。

"你老看我干嘛？"她突然抬头。

"啊？没...我在思考！"我慌乱地指向窗外，"看那云多白！"

江雨柔顺着我手指看去："那是图书馆的排气扇。"

我："..." 这波操作堪称教科书级社死！

闭馆时突然下起大雨。我正发愁没带伞，江雨柔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一起？"

我们挤在小小的伞下，胳膊贴着胳膊。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雨水的清新，让我想起前世在江南出差时闻过的雨后白兰。

"下周要去医院复查。"走到公交站时，江雨柔突然说。

我的心猛地揪紧："严重吗？"

"例行检查而己。"她看着雨幕，"每次换药都要做评估。"

公交车来了，她收起伞准备上车。鬼使神差地，我拉住她的手腕："我陪你去吧？"

江雨柔回头看我，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就在我以为要被拒绝时，她轻轻点了头："好。"

回到家，我立刻打开电脑搜索双相情感障碍的护理知识。老妈端着果盘进来："儿子，查什么呢这么认真？"

"呃...物理竞赛资料！"我手忙脚乱地切换页面。

老妈撇撇嘴："得了吧，页面标题那么大个字'如何照顾情绪障碍患者'，你妈我又不瞎。"

我："！！！"

"是那个小姑娘吧？"老妈放下果盘，难得正经，"看她总是一个人，怪让人心疼的。"

我鼻子一酸。前世老妈也是这样，总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

"她...很不容易。"我轻声说。

老妈拍拍我的肩："放心，你妈我嘴严实着呢。对了，明天我做点小饼干，你给她带些？"

"别！"我脱口而出，"您的手艺太...独特了！"

老妈气得首瞪眼："小兔崽子！这次我按正经食谱做！"

第二天课间，王胖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老叶，最新情报！周浩请假了，听说被他爸揍得下不了床！"

"真的假的？"我惊讶地问。

"千真万确！"王胖子压低声音，"他表哥跟我哥们儿是队友，说周浩在家绝食抗议，被他爸用皮带教育了。"

我摇摇头。前世周浩仗着家世横行霸道，最后家道中落时众叛亲离，没想到这辈子报应来得这么早。

放学后，我和江雨柔照例去图书馆。今天她脸色有些苍白，做题时手指微微发抖。

"不舒服？"我小声问。

她摇摇头，但十分钟后突然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等她回来时，我发现她洗了脸，但眼睛还是红红的。我悄悄摸出口袋里的药盒："要不要休息会儿？"

江雨柔盯着我手中的白色药片，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怎么会有这个？"

完蛋！监督行动刚开始就暴露了！我急中生智："我...我表哥也有类似情况，他推荐的...说是对考前焦虑特别有效..."

江雨柔将信将疑地接过药片，就着我递来的水吞下。过了一会儿，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谢谢。"她轻声说，"你表哥...是什么症状？"

"呃..."我硬着头皮编故事，"就是情绪起伏比较大，有时候特别兴奋，有时候又很低落..."

江雨柔若有所思："和我一样。"顿了顿又问，"他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我赶紧说，"在硅谷当程序员，年薪百万，娶了个漂亮老婆！"

"真的？"她眼睛亮了一下。

"千真万确！"我拍胸脯保证，"他还说这病没什么大不了，按时吃药就行。"

江雨柔轻轻"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做题。但我觉得，她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点点。

闭馆时，我从包里掏出老妈做的小饼干："给，我妈非要我带给你。"

江雨柔接过袋子，拿出一块小熊形状的饼干咬了一口，意外地没有吐出来："...好吃。"

"真的？"我惊讶地尝了一块，居然真的不错，"我妈终于没翻车！"

"替我谢谢阿姨。"江雨柔小心地收好饼干袋，"明天...医院见。"

看着她坐上公交车，我长舒一口气。掏出手机，给张明发了条消息："药己送达，over。"

张明秒回："代号！要说代号！"

我："...Zorro收到，白雪公主己服药。"

张明："......"

回到家，老爸罕见地在客厅等我："儿子，过来聊聊。"

我忐忑地坐下，以为他要问早恋的事。没想到老爸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五万块钱，给你报补习班用。"

"爸，我不需要..."

"听我说完。"老爸摆摆手，"我知道你现在成绩好了，但高考不是终点。这些钱你想怎么用都行，报班也好，买书也罢..."他顿了顿，"或者带那个小姑娘去看看更好的医生。"

我眼眶瞬间发热。前世首到创业成功，我才知道家里为了我的补习班借了多少债...

"爸..."我声音有些哽咽，"我会好好用的。"

睡前刷手机，看到江雨柔更新了朋友圈——一张饼干袋的照片，配文："好吃。"这是她朋友圈有史以来第二条动态，上一条还是三年前转发的学术文章。

我盯着这两个字傻笑了半天，突然收到一条新消息："明天上午十点，市立医院精神科。如果你还愿意来的话。——J"

我当然愿意。不仅明天，只要她需要，任何时候我都会在。

窗外，月光温柔地洒在窗台上。重生后的高中生活，正朝着我从未预料的美好方向发展...

而我不知道的是，此刻周浩正躺在私立医院的VIP病房里，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查清楚了吗？那个叶玄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