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不,是她们耍赖!

B612 烤螃蟹 5160 字 2024-12-27 22:06

许是那仅存的一丝良知在心底悄然作祟,当霍江那饱含绝望与痛苦的嘶喊声如利箭般穿透混乱的喧嚣传入众人耳中后,一些人在即将踏过霍常华那半陷入地里、如破碎玩偶般的身躯时,脚步猛地一顿,随后匆忙侧身避开。

有了这几人的带头,后面那些未听清霍江呼喊的人,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有样学样地绕开了他。

虽然身上增加的痛苦少了,可内心深处却似被一双无情的大手狠狠撕扯,几近让他崩溃。

他知道那一声闷哼代表着什么,他害怕霍江此时的安静,他想像孙子那般用叫喊让人们脚下留情,可让他无能为力的是自已的嗓子几年前就罢工了。

他叫不了啊!

他拼尽全力想要起身冲向孙儿,护住他,那衰老的身躯在颤抖中挣扎,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骨骼“咯咯”的抗议声,仿佛要将他那摇摇欲坠的生命彻底压垮。

他现在只能用眼眸疯狂寻找那个身影,他只能用这种低劣的方式确认霍江的生命。

混乱的脚步声交织成一曲疯狂的乐章,飞扬的尘土恰似这乐章中最诡异的舞者,肆意翻腾。透过一双又一双小腿的跳跃,那个心尖上的宝物,破碎般展于眼前。

此时,霍江晕厥在离人群中心稍远的地方,可即便如此,那不断踩踏而过的脚步也未曾放过他。

他的身形已扭曲变形,原本就污渍斑斑的衣衫此刻被泥土与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黑灰之色。一滩鲜血在他身下缓缓蔓延,那是生命在这无情践踏下的破碎之花。每一次有人踩踏在他胸口,便有更多的鲜血如喷泉般争着向外翻涌。

他的脸朝下紧贴着地面,头发被踩踏得如杂乱的枯草,后背那处明显的下凹痕迹仿佛是命运沉重的烙印。一个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血脚印布满他的后背,而他的手以一种极其扭曲诡异的角度弯折着,所指的方向,是爷爷的位置。

看到这般惨状,霍常华不知从何处涌起一股疯狂的力量,竟如重生的雄狮般从地里猛然跃起。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泪水决堤而出,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嚷着,那声音在狂风的裹挟下化作声声凄惨的哭喊,令人心碎。

他奋力拨开人群,有人将他撞倒了,他就跌跌撞撞的再爬起来;有人咒骂他,他也全都充耳不闻;有许多人将他困得再站不起,他索性大叫着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行,那满是皱纹与伤痕的双手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他用一个六七十岁老人不可能有的速度来到霍江身边。

霍常华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深深陷入地里的霍江扶起,用那满是泥土与血迹的衣袖轻轻擦拭着霍江那张血迹斑斑却无比珍贵的脸,随后紧紧地将这个孩子护在怀里。

“唔……唔唔……”

”霍常华那苍老而孤独的哭声在这混乱中显得如此渺小。他将怀中的霍江抱得更紧,任由周围的冲击力如雨点般砸在自已身上,他的双臂如钢铁般坚硬,从未有过一丝松动。

他再也没有像先前那般声嘶力竭的叫嚷,他只是轻轻的呜咽着。

那花白的头发垂落在霍江的脸庞,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地冲淡了霍江脸上的血迹。

黑白相间的发丝相互缠绕,宛如在这无尽悲鸣中绽放的双色之花,凄美而坚韧。

他就像一块硬石,无法被踢倒;

他就像曾经无数次拥抱自已最疼爱的孩子。

老人轻轻地说:“小江别怕,爷爷在呢。”

小小少年停了停哭腔,坐在温暖怀抱中,喃喃说着“嗯,爷爷。”

——

晓白梦悄然跟在后面,一路上目睹着那些被踩踏至重伤、绝望地在狭窄通道中哭喊挣扎,或是如行尸走肉般缓慢向前挪动的人们。

他们就像被世界遗弃的孤魂野鬼,无人问津,无人在意。而在这暗无天日的通道尽头,等待他们的将是被后面追来的木雕无情地拖拽回去,成为献给神秘神明的祭品。

而晓白梦并不打算出手援助这些弃物。

她已经给过所有人存活的机会,那对他们而言都是再大不过的机缘。

机缘不是随时都有。

她也不是高洁圣人,不在计划内的东西都不可能让她止步。

恻隐之心亦是如此。

她不再停留,催动着 [白度],身影如鬼魅般迅速掠过众人,将那些绝望的噪音与凄惨的景象抛在身后。

当她踏出洞口的那一刻,那久违的天光如潮水般倾泻而下,直直地射向她那快要习惯黑暗的眼眸,刺目的光芒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与不适。

待她完全适应这明亮的光线,一个由木藤和枝杈交织而成的巨大牢笼赫然出现在不远处。牢笼内,横七竖八地躺着两百多号人。

突然,一杆翠绿色的长枪如闪电般破空而来,擦着晓白梦耳侧的发缕疾驰而过。极致的速度带起一阵狂风,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竹叶的沙沙声,撕拉那青红色裙摆与之共舞。

一道血色身影如鬼魅般快速掠过她的身侧,竹叶带来她的声音。

“亲爱的诱饵小姐,你可不能真的被吃掉啊~”

叶木果身姿轻盈地向后冲去,一脚精准地踩在那命中木雕的翠色长枪之上,长枪深深地插入木雕的身体,随后她反手拔出长枪,借力向木雕用力一蹬,整个人如飞燕般窜回晓白梦身旁。

而那被击飞的木雕,眼看着就要抓住方才因晃眼而速度减慢的晓白梦,下一秒就倒飞出十几米远。

而迫使它停下的不是树木,也不是巨石。

那是一堵空气墙。

远远望去,就像是木雕无缘无故的被空气砸冲,落向地面时还抽了两下。

“走吧,诱饵小姐,你的任务进度才90%呢。”

确实,这里是刚出洞口不远处,她的任务目标是将身后这些爬虫领到庙宇附近,这里,还不是终点。

那一直紧追不舍的黑衣斗篷人,眼见即将得手,却被半路杀出的叶木果坏了事,把他的木雕给打飞了,现在还想带着这个可恶的入侵者溜之大吉!

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几近疯狂。

他本就觉得晓白梦的行为处处透着可疑,之前那一招失手后,心中已有了放弃的念头。可叶木果的出现,却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他那疯狂的自尊心。

一对一没得手,只能说明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一对二没得手,只能说明是对方耍赖,而并非自已不行。

一念之下,黑衣斗篷又招出一堆木雕,对着前方二人展开猛烈攻势。黑压压的一片如同肆虐的虫灾,席卷大地。

“前方是那该死的……不,神庙。我不信你们会把这些玩具带进庙里!”

黑衣斗篷笃定地想着,面罩所遮掩的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眼神却死死盯着眼前那快要化作青红两点消失的人影。

他的身形突然暴起前冲,身侧带着许多眼冒绿光,形态各异的木雕。那些木雕大大小小,穿着各式各样古怪而破旧的服饰,脸上那诡异的咧至耳根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它们如一群忠实的恶犬,紧紧跟随在黑衣斗篷人身后。

黑衣斗篷与木雕所过之处,掀起一阵又一阵尘土,落叶飞扬,不幸紧贴于木质表面,被破空般的速度紧拽着,不得归根。

不过几秒功夫,他们就追上了那两道“逃窜”的身影。

这时,钟鼓浑厚浓重的声音传至众人耳中,独属于庙宇的清风与香烟将此地笼罩,太阳无空涌向众生。

丁达尔效应的点缀,将其拖入一种无形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