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胡的疯婆娘挤过来陪着笑脸。
“小陆啊，真不好意思，搞错了。”
“你怎么不早说你是老钱的女儿啊？”
我冷哼一声。
“你给我机会了吗？”
“你直接闯进来就打我，砸了我的画廊，还把我推下楼梯，要不是郭哥，爸，我应该见不到你了。”
我爸面色凝重，他大概是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对不起啊小陆，阿姨是太在乎你爸爸了，才这么冲动，我跟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这世间就不存在是非对错了。
我指着一墙被毁掉的艺术品。
“如果你道歉能让这些复原，我就原谅你。”
疯婆娘听出来我在为难她，气得直跺脚。
一旁的大妈都在帮腔。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的，不就是一些破装饰画有什么的！”
“就是，都快成为一家人了，还计较这些！”
“这小姑娘拎不清的，这可是你未来的母亲。”
听到这句话我生理性想呕吐。
“母亲？她不配！”
疯婆娘立即委屈的拉着我爸。
“老钱你管管她，对我没大没小的。”
说完还瞪我一眼。
我爸眼神停留在那一面面被毁掉的艺术品上，逐渐呆滞。
“这些……都是你们干的？”
随后缓缓吐出几个字。
“报警吧。”
5
我爸本身也是学艺术的，跟我妈是大学同学。
虽然嫁给我妈后他几乎什么都不管，耳濡目染，也知晓这些东西的贵重。
他打完报警电话后，额头的冷汗直流。
“钱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胡姐也都是为了你啊！”
“对啊，要不是太在乎你，哪能这么冲动啊！”
“你现在是跟你女儿一起欺负人！”
“你们这么大年纪竟然干这种事，欺负我们弱女子！”
我爸就算好色也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
他还分得清轻重缓急。
他站起身，颤抖着，一一指向那些艺术品。
“一帮土老帽，就这几幅画，卖了你们所有人都赔不起！”
大妈们集体愣住了。
开始下意识往后退去。
只有疯婆娘没有动。
因为她的腿已经抖得走不动路了。
“老钱，你别吓唬我，不就几副破画么，市场有的是！”
她拔高音量似乎在给自己壮胆，却句句是颤音。
我爸叹了口气。
“平时让你多读书你不肯，这些都是名家真迹啊！都是收藏品！”
我坐直半个身子，冷静的看着她。
“我说过，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疯婆娘被我一激，又露出那种不服气表情了。
微不可察的向着我爸靠了靠。
警察进门时，她干脆整个人靠在我爸身上。
“你没事吧。”
见有人受伤，警察立即拨打了120。
我摆摆手，看着那群大妈。
“警察同志，是她们集体破坏了我的画廊，我这里的收藏品价值连城。”
“我要他们全价赔偿！”
警察环顾四周后，立即开始拍照。
“是谁带头的？谁先动的手？”
人群一片安静，无人敢应答。
“不站出来就全按主犯处理！”
警察话音一落大妈们全都指向疯婆娘。
“是她带头的，他还给我们每人发了红包，来替她砸场子！”
“对，我有聊天记录的，都是她指使的。”
“警察同志，这事与我们无关啊，我们稀里糊涂就跟来了。”
大妈们开始推卸责任，疯婆娘一言不发。
我赶忙插话。
“警察同志，这件事我绝对不接受私下调解，我一定要告他们！”
大妈们闻言更是急躁了。
“你凭什么告我们，你说我们毁坏的，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你有证据吗！”
“全凭你一张嘴，我也会说，这里本来就这个样子！”
我立即打开手机调出app上的录制影像。
“警察同志，从门口到屋内所有过程都被拍下来了……”
听到这话疯婆娘彻底崩溃了。
她又拿出耍无赖那套。
往地上一坐开始哀嚎。
“我都是为了我未婚夫啊……”
“我一个老婆子哪懂这些啊……”
“我哪有钱啊，我只有这一条命，你们拿去吧……”
警察立即亮出手铐。
“别来这套，你们，全部都跟我走！”
“回去挨个审理！”
警察一发话，所有人都安静了。
我上救护车前，拿好所有展品的委托书，这才离开了犯罪现场。
我爸全程没有跟着我，甚至没有问我一句。
做完所有检查后，我爸终于现身在医院。
他一脸谄媚的看着我笑。
“绾绾，爸爸有个事要跟你商量。”
“你胡姨心脏不好，要不这个事儿，就算了吧……”
算了？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恋爱脑不分年纪。
而我爸这种，治好了也是个傻子。
6
我抵达警局时，看着大妈们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真是心情畅快。
警员招呼我坐下，又给我倒了杯水，这才把物品清单递给我。
“陆小姐，按照你提供的报价，损失高达五亿六千万……”
大妈们全部面如死灰，有一个直接昏死过去。
我将单子又看了一遍。
“不止这些，还有些委托书在公司，我已经派人在送来的路上了。”
说完我看向疯婆娘，她的脸色煞是好看。
估计她没想到那些看起来一文不值的画，竟然这么贵。
“不，那些画肯定不是真的！她骗人的！”
疯婆娘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拍着桌面。
“她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多值钱的东西！”
“这些东西来路不正！”
“警察同志，你们查查她啊！”
警员直接过去将她死死按住。
“你老实一点，是真是假我们自有判断！”
“你再这么闹事态只会更严重！”
我噙着笑看她。
“别用你那浅薄的见识来判断我的实力，我说过的。”
“你会后悔的……”
她显然没有后悔，因为她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警察同志，我跟这位……”
她伸手拉过来我爸，紧紧贴着他的胳膊。
“我们俩要结婚了，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这个就是他女儿，其实是误会一场。”
“你说对不对啊绾绾。”
我装作没听到。
警察也不想理会她。
而我爸，站在那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陆小姐说了不接受调解，你说这些没用。”
警察的言外之意就是该赔的就得赔。
疯婆娘有些急了。
“老钱！你说句话啊，是你说要娶我的！”
“你说你家别墅多到住不完，你娶了我我们立即去国外的大别墅。”
“你还说给我儿子买房子，娶媳妇！你忘了吗！”
“你说跟着你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你说话啊老钱！”
我爸低着头使劲避开她。
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窝囊。
我莞尔一笑。
“原来你是奔着我这大家大业来的啊。”
“他什么时候承诺你的，在床上的时候吗？”
一把年纪了还信男人的鬼话，可笑至极。
“你以为他姓钱，开着豪车，就真的有钱？”
我轻轻笑出声。
“他和我妈有婚前协议，而我妈把所有遗产都留给了我。”
“你眼前这个，是个连退休金都没有的，零花钱都要我给的穷光蛋。”
我爸臊得满脸通红，我装作没看到。
如果他没有在医院求我，我还会留他几分薄面。
当他选择跟疯婆娘站在同一战线时，我们的父女情分就尽了。
毕竟一个毫无作为的软饭男，他除了吸女人的血，也不会别的。
我妈被他吸了一辈子，我不会走她的路。
疯婆娘听了明显有些遭受不住，身子踉跄着摔在椅子上。
“老钱，我嫁给你，我不要别墅了，也不要房子票子了，你求求她，别让我赔钱就行，我没有钱啊……”
疯婆娘说着便哭了起来。
看得出她是真的怕了。
我爸的拳头紧紧攥着，像是在努力忍耐着。
终于，在警员再次提起赔偿的事情后，他忍不住了。
“绾绾，我是真的想跟你胡阿姨结婚，你母亲走了那么久，我不能以后都是一个人。”
“这事能不能别计较了？”
我挑眉看他。
母亲过世不过两年。
她就如此寂寞难耐。
我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答道。
“不能。”
“单身会死吗？还是你不近女色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