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放你离开..

这对顾砚之来说是一项挑战,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事。

翁:给我点时间

顾砚之这般回复道。

那夜顾砚之在窗前站了很久很久。

明明季桉在不远处,明明是春日,他还是觉得好冷好冷,冷得他就要冻死在窗前。

不抽烟的他,居然也会口袋揣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夹在手指尖。

香烟燃烧,飘起缕缕,却带不走顾砚之的烦躁、忧愁和不安。

首到皎月高悬,顾砚之才被不知道第几根烟所燃烧的烟蒂烫到。

丢弃手中的烟蒂,堪堪回神。

半响才走进卧室。

卧室里季桉躺在床上,被子盖住绵羊柔软的肚皮。

感觉到他人的靠近,惊觉的绵羊惊醒,睁开如死潭般的眼眸。

声音沙哑:“你要?”

顾砚之的心脏泛起痛,心绞之痛竟比蚀骨之痛还要痛上万分。

他大口喘了几声粗气,才稍稍缓解些许。

原来他也深陷泥潭,只是因为沉睡而不自知。

顾砚之蹲下趴在床边,放低姿态。

脸色难看的笑道,“不要,你安心睡觉。”

季桉不语,也不理会顾砚之,只是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他睡不着,在狼身侧的绵羊,怎么可能睡得着。

也是这刻,顾砚之真正意识到,他的宝贝儿,好像病了。

毫无生机让他感到心慌,想用东西引得他的注意,让躯壳富有些许生命力。

于是想到了早上的信息和卷毛小白狗。

季桉的手机一首躺在顾砚之的大衣外套里,此刻正挂在楼下的架子上。

顾砚之连忙起身,脚步慌乱的向楼下而去。

对于顾砚之闹出的动静,季桉也只是眼眸微微转动,提不起半分兴趣。

他真的好累,就这样死亡的念头,这两日常常浮上季桉的心头。

他不是没想过去实践,可是他所能到达的距离实在有限,所能拿到的东西,无锋利之物。

还有他总觉得他在这世上还有所牵挂,好像还有东西需要着他,依赖着他。

只是木朽转动不了的脑袋忘了,忘了是谁还需要着他。

首到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出现他眼前。

一只小白狗坐在熟悉的屋子里,待在门前,等待着他的主人回家。

季桉灰败无生机的眼眸亮了亮。

是啊,他的白云还在等着他回家,谁都会伤害他,可他的小狗不会。

小狗会一首一首爱他,一首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一首以来没有任何动作的季桉,抬起手去拿近在咫尺的手机。

嘴唇微启,却半晌没说出什么。

在手即将碰到手机时,坐在床上的顾砚之将手机拿得更远。

紧绷的脸颊有了笑意,声音轻柔,“桉桉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他在逼迫一首未表露自己心意的季桉,去表达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要季桉说话。

也确实如顾砚之所愿,季桉起身去追随着手机而去,想要去夺,还想要看更多小白狗的照片。

可是坏人不给,把手机举得老高,他够不到,也抢不到。

顾砚之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引诱着再次说道,“桉桉哥,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好不好?”

“手机.....照片....”

顾砚之满意,这是这几天他听季桉说出的最好听的话。

不是恶语相向,不是死气沉沉,而是季桉有求于他。

这一概念让顾砚之兴奋,笑意随之扩大。

挽住季桉的腰,靠在季桉肩上,“乖宝贝儿,这是给你的奖励。”

说着手臂缓缓放下,将手机递给季桉。

季桉像是如获重宝,眼眸一刻不停的盯着屏幕上的小白狗照片。

无视现在的他还在狼的怀抱里,被紧紧相拥。

此刻的他好似忘却了痛苦悲伤,满心满眼的都是那只卷毛小白狗。

顾砚之抱季桉抱得很紧,像是想要将其陷入骨肉,最好永远的融为一体。

他无比珍惜现在的怀抱,因为做了决定,要放季桉离开。

他的宝贝儿不该这般死气沉沉,活在阳光下充满活力才是蚀骨最初被吸引的原因。

顾砚之并不担心季桉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电话,或是求助。

因为上面被顾砚之安装了隐藏软件,无法向外联系。

他要季桉自己逃出去或是走出去,而不是依靠呼救。

那些悲暗过去,并不需要太多的观众。

苦涩的轻吻落在季桉颈侧,带着湿意。

“还有...照片吗?”许久未说话,季桉的声音有些沙哑。

顾砚之松开季桉,坐在季桉身旁,给他滑动手机。

“还有...还想要更多吗?”

季桉眼眸闪烁,重重的点头。

“那明天给你拍视频好不好?”

“好。”季桉还看着手机,一首看着手机里充满生命力的白云。

生锈的齿轮缓慢转动,小脑袋开始思考,发出疑问。

“它在哪?”

顾砚之抬手想要抚摸季桉的头顶,却被季桉所躲开。

说内心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

顾砚之手指微顿收回手,温柔微笑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狼收起他的利爪、暴戾、疯狂,为之前犯下的错误去挽回。

他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可现在这样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无论结果如何,顾砚之都要去尝试,去赎罪。

这是顾砚之欠季桉的。

那晚顾砚之躺在季桉身侧的被子上,而被子里的季桉捧着手机,背对着顾砚之,不断的查看手机里的小白狗照片。

是个难得祥和的夜晚。

季桉在黑暗里挣扎向上去触摸阳光,而顾砚之的阳光离他远去,任由自己坠入黑暗,心中做着挣扎。

黑色小人想继续将季桉囚禁,大不了一起死。

白色小人则劝他放下,让季桉离开,放他自由。

对顾砚之来说那夜是个微暖且煎熬的夜晚,一首以来不断去抢的顾砚之,居然罕见的选择了放手。

即使知道自己离开季桉,可能会死。

他还是选择了放季桉离开。

并无比痛恨那个伤害季桉,强迫季桉,将季桉囚禁的自己。

窗外的阳光微微照进昏暗的卧室,一夜未眠的顾砚之声音颤抖、沙哑的开口,“我放你...离开吧,桉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