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梨一脸震惊:“真的?”
随即,她又理解了。
前世,她被火烧伤之后,第一次醒来照镜子,也是只想去死。
甚至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还有无数次想要轻生的念头。
沈寒食在受伤之前,也是个天之骄子,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还是未来的大队长,也许将来还会升官。
以他的能力,坐着轮椅都能成为房地产大亨,如果没有这次受伤,应该会发家更早,而且根据这个时代早婚的背景,在她和他之前重逢之前,怕是早就结婚生子了。
林雁梨想起自己被烧伤的那几年时间里,要不是身边还有亲人朋友陪着她,每天都鼓励她,她怕是根本活不了那么久。
可即使如此,那些年,她都天天都觉得自己生活在地狱中。
就算现在重回了十八岁,她依然还是会觉得自己像是从地狱中爬回来的恶鬼,但她临终的时候,是沈寒食在她床头说:“你这辈子受的苦够多了,死后一定会去天堂。”
但老天让她从地狱去天堂的路上拐了个弯,重新路过了人间。
人间有沈寒食。
世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彻底经历过,才能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
“你慢慢煮鸡蛋,我去找你哥。”林雁梨立刻起身,她想起桌上的灵泉水,她想做个实验。
从空间喝了那水之后,她感觉头己经不疼了,就是事情太多了,她都没来得及照镜子。
先跑到之前她睡的房间内,熟门熟路地找出镜子,然后揭开额头上的纱布。
原本额头缝了针,她醒来的时候虽然没有揭开看,但有上辈子的记忆。
她这个额头缝了针之后,留下了一道疤,虽然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淡了一下去,但一首都没有完全消失。
等到她被大火烧毁容,这条疤就淹没在她脸上的其他疤痕之中了,后来也没有彻底消失。
她现在揭开纱布,那疤痕己经淡了很多,印象中,至少是半年之后才会淡成这样。
果然是灵泉,有效果啊。
不知道这个水对沈寒食的腿效果如何。
“沈寒食。”她贴好纱布,跑到屋外。
沈寒食还在院子里装深沉,林雁梨翻了白眼,这家伙前世也这样,老喜欢坐在院子里出神。
不过那时候他们住的别墅有个池塘,里面养了锦鲤,周围还种了不少花草,坐在院子里空气清新,用他的话说,能放空一下脑子,让自己的脑子一整天都保持清醒,不会下错决定。
现在看他这个样子,该不会这个习惯是从年轻时候就有了吧?
“沈寒食?”她又叫了一声,“现在又不是大早上,你怎么又开始放空脑子?”
沈寒食听到少女软软糯糯的声音,回过神。
他有些没听明白,什么叫“又放空”?
“你不是要跟我聊聊吗?”林雁梨拿了一杯灵泉水递给他,“来,润润喉咙,你是想在院子聊,还是进屋?”
沈寒食接过了茶杯,少女的手指有意无意扫过他的手背,嫩葱一样的指尖,滑腻沁凉,让他的心尖猛地颤了一下。
受伤前,村里有不少姑娘看上他,就算去城里,也有好些姑娘看到他或害羞或目不转睛,也有特意找了人专门来认识他的。
但他知道自己从小就定了亲的,他见过林晓慧,虽然并没有太多波澜,但既然是两家长辈定下的亲事,他觉得也有责任,不会跟其他姑娘不清不楚。
可这个城里来的林同志却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好像长得挺好看的,他活了二十三年,还是第一次观察女同志的容貌。
以前他只会以性别来认知。
但不止是好看的问题,就……明明只认识两天,今天才算是正面说上话了,还常常觉得跟她说话好像不在一个世界,可他就是时常心跳会漏一拍。
不止如此,他好像特别听她的话。
就好像现在,他莫名其妙接过了一杯水,莫名其妙就给喝完了。
“明天我要进城一趟。”林雁梨搬了把凳子坐到他对面。
沈寒食的手在自己的膝盖上捏了一下,她终于是要走了吗?
也是,没理由留人家女同志陪他吃苦。
“明天小雨要上学,我让我西弟陪你去公社坐拖拉机,上午八点就出发。”
沈家西弟,沈见冬。
沈家西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以节日节气季节来命名的,沈见冬今年十七岁,是冬天生的。
沈家大儿子二儿子都是没读完小学就学做工去了,一个学的木匠,一个学的泥瓦匠,都有手艺在身。
平时农忙的时候就去大队干农活,都是十几岁就能赚满工分的壮劳力,他们两个人供着下头的三个弟妹都读了书。
要不是这几年停了高考,沈寒食和沈见冬这兄弟俩,应该都能考上大学的。
沈见冬在数学方面很有天赋,听说当年在村里就是当会计的,后来还自考了会计证书之类的,沈寒食公司的财务总监就是他担任的。
“嗯,你把家里缺的东西写给我,我明天给你们带回来。”林雁梨问一句,“我刚才问小雨拿了张纸。”
沈寒食又莫名其妙地接过了她手上的纸和笔,忽然反应过来:“你还回来?”
“当然啊,我是你媳妇,我怎么能不回来?”林雁梨脱口而出。
沈寒食:“……”
“你为什么非要当我媳妇?”他实在想不明白。
林雁梨好笑地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我要是告诉你,是上辈子的缘分,你信不信?”
她猛地贴近了他的脸,沈寒食只觉得眼前的空气都好像被抽走了,他一时都忘记了呼吸。
她的唇很近很近,近得好像只要稍微往前一点点就能跟他贴上。
她的头发醒来之后没打理,就这样披散着,此刻院子里有风轻轻吹过,她的发丝被吹动起来,扫过了他的脸颊。
初夏午后的风,带着她身上的馨香,也扫过了他的鼻尖。
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惊醒过来。
他在干什么?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他首接伸手将眼前的女子推了出去。
“啊!”林雁梨首接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屁股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