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苏瑶站在落地窗前，暴雨将整座城市冲刷得模糊不清。她手中的钢笔悬在企划书上，迟迟未落。

电脑屏幕上，建材检测报告的数据被标红--抗压系数被人为篡改，数值低得离谱。她冷笑一声，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原始数据比对。三份不同版本的报告，同一批建材，三个不同的检测结果。

有人在玩火。

"大小姐，车到了。"老管家周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黑伞，欲言又止，"董事们刚刚来过电话……"

"说什么？"苏瑶没回头，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将异常数据一一截图。

"他们说……您不必亲自参会。"周伯的声音压低，"王董己经安排了林副总接手谈判。"

苏瑶的手指一顿，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

三天前，董事会上的场景仍历历在目--王董拍着桌子，唾沫横飞："让一个黄毛丫头主持百亿项目？苏振东是不是疯了！"李雯坐在角落，睫毛膏被冷汗晕开，像两条黑色的泪痕。

她合上企划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告诉他们，"她将U盘塞进西装内袋，"我今天不仅要去，还要穿他们最讨厌的那套Armani。"

车辆停在苏氏大厦楼下，司机下车，撑着伞，打开车门，苏瑶钻出汽车，对司机点点头，“中午过来接我即可！”司机领命而去，苏瑶撑着雨伞，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溅湿了她的高跟鞋。

电梯里，镜面映出她的身影--剪裁利落的Armani西装，珍珠母贝纽扣泛着冷光，像一排森白的牙齿。这样的装扮，不知道那些反对她的人该如何看她。现在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一定要出现在会议现场，而且是精神抖擞地出现。她不能失去这次机会，如果这次失去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电梯门开，迎面撞上李雯。

"苏小姐？"李雯的笑容僵硬，"您怎么来了？王董说今天的会议由林副总主持，而且大家也不希望您来，不是己经通知您了吗？"

"王董是不是忘了，"苏瑶微笑，"这个项目，是我父亲亲自交给我的。我们苏家的产业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指手画脚了？他们只是董事，这样的董事只要掏钱就有大把大把的人，而王董，算什么东西？也不照照镜子。"

“还有，既然出来了，就要学会好好做人。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后再犯在我手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李总监！”苏瑶说完踩着高跟鞋咔咔而去。

李雯手握成拳头，新做的美甲在文件夹上刮出几道细痕。

李雯恶狠狠的骂道：“好你个恶毒千金，我不会放过你，等着瞧好了。”

李雯生气地看着苏瑶的背影，首到进入会议室后，她才跺脚狠狠骂了一句，具体骂的什么，没听清，从表情上看，绝对不是好话。

会议室里，董事们己经落座。王董坐在主位，见到她时，脸上的横肉明显抖了一下。

"苏瑶，这不是你该来的场合。"他冷声道，"百亿项目，不是儿戏。"

"确实不是儿戏。"她将企划书放在桌上，"所以我才来。"

“你也太大胆了吧？”王董事长不悦地说。

“我再大胆比起您，也算不了什么？”苏瑶环顾西周，笑着说，“我请大家看一段VSR，让大家看看，为什么一定要来，项目不是儿戏，也不是某些人牟利的工具。”

她打开投影仪，屏幕亮起，建材检测报告的异常数据被放大标红。

"泰安建材的报价比市场低30%，不是因为成本控制，而是因为他们伪造了质检报告。"她的指尖轻点键盘，调出一段录音，"这是泰安质检部负责人的通话记录，他们承认了数据造假。"

录音里，男人的声音颤抖："……王董说只要数据过关，后续的利润分成……"

王董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伪造！这是栽赃！"

"栽赃？"苏瑶冷笑，又调出一份银行流水，"那这笔两百万的转账，也是栽赃？"

屏幕上，清晰的转账记录显示--王董的私人账户，在检测报告出具前一天，向泰安建材的某位高管转了笔钱。

会议室里，空气凝固。

李雯的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攥住文件夹，指甲几乎要掐进纸页。“这个臭娘们在哪弄到的数据，而且是私人账户？看来，现在的她己经不是以前的她了。”李雯后背发凉，紧紧抓住扶手。不敢看苏瑶一眼，生怕下一刻就爆出自己的大瓜。她可不想像王董事长一样，成为众目睽睽下的笑柄。

"现在，"苏瑶环视众人，"还有人质疑我该不该来吗？"

无人应答。

王董的额头渗出冷汗，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合上电脑，站起身，西装袖口掠过桌沿，带起一阵冷风。

"会议继续。"她微笑，"不过这次，由我来主持。"

“凭什么有你来主持，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活着。”一位秃头董事长不服气地叫嚣。其他董事长纷纷附议。

“就是，你以前差点让公司倒闭，公司经不起你这样折腾。”戴眼镜的董事长义正言辞地说。

二十米长的黑曜石会议桌泛着冷光，十七位董事长同时抬头，空气凝滞。沈墨坐在主位，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他英俊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庞在此刻像艺术家雕刻的艺术品，而且是那种用心雕刻的。

沈墨敲敲桌面，大家停止争议。

“这次就有苏瑶来主持吧，给她一个成长的机会。”沈墨说完，环视一圈，大家都没异议。“那就这样决定了，现在我先说两句，你们看一下第三十七页。"他的声音低沉，修长的手指将企划书推过桌面，纸页如刀锋般滑到她面前，"贵司承诺的抗震系数，与上月送检样本差12.7%。"

苏瑶等的就是这一刻。她解开平板锁屏，调出的却不是财务文件，而是一段摇晃的偷拍视频：集装箱被暴力撬开，里面滚出的根本不是建材，而是一包包白色粉末。

"相差12.7%是有原因的，比如在建材运输上动手脚，醉翁之意不在酒，把建筑当儿戏，当副业，而把其他当成赚钱的手段。"她暂停在某个董事长抬头的瞬间，"泰安建材用这条线运了三年xxx，顺便帮诸位节省了成本。"

一片死寂中，沈墨突然鼓了三下掌。掌声像丧钟般回荡，他身后的玻璃幕墙突然雾化，露出隐藏的数据中心。三十块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比苏瑶更详尽的走私证据链。

"可惜漏了两点。"他指尖轻划，屏幕切换到苏氏仓库的监控，"第一，泰安是苏氏控股；第二..."画面定格在某个戴鸭舌帽的背影，"这个搬运工是苏振东的司机。"

高管们听到这话吓得不敢言语。大家把目光集中在秃头董事长身上。秃头董事长假装紧急来电，看手机不抬头。大家面面相觑。

苏瑶抬眸，指尖在文件边缘轻点，唇角微扬："因为送检的是A批次。"她端起咖啡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神情，"实际施工会用B批次，这是交叉质检报告。"

她放下杯子，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给身旁的助理。助理立刻操作投影仪，三维建筑模型在会议桌上空展开，B批次的建材数据清晰标注。

满座哗然。大家开始低声交谈，提出异议。

那位沉默的秃顶董事猛地站起，脸色涨红："这不合流程！送检样本必须与实际施工一致！"

“那你拿出符合流程的样本出来，没有的话请坐下！”苏瑶威严地说。

秃头董事长只好坐下，不再言语，他除了进行嘴炮攻击之外，其他真的没有深入了解过。

"合的是生死。"苏瑶轻笑，指尖在平板上轻划，画面切换成地震模拟图。7.8级震波下，A批次建材的虚拟大楼轰然倒塌，而B批次的建筑屹立不倒。她抬眼，首视沈墨："沈氏在东南亚的楼盘，刚好位于地震带。"

沈墨的钢笔尖在实木桌面轻轻一顿，留下一滴墨迹。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墨身上。

他缓缓抬眸，深邃的眼底看不出情绪："苏小姐对沈氏的项目很了解。"

"只是做了该做的功课。"她微笑，指尖在杯沿轻轻，"毕竟，合作的前提是信任。"

沈墨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后看向那位秃顶董事："李董，我记得东南亚项目的建材供应商，是您推荐的？"

李董的脸色瞬间煞白，由白转青，手指无意识地揪住领带结，仿佛那是一条绞索。会议室的空调明明设定在23度，他的额头却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到腮边。

"沈总，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几乎听不清。

苏瑶轻轻放下咖啡杯，瓷器与实木桌面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她慢条斯理地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沓照片，像发扑克牌一样摊开在桌面上。

"去年12月5日，曼谷香格里拉酒店。"她的指尖点在其中一张照片上，"李董与泰安建材的周总共进晚餐，当晚周总的助理往这个账户转了200万。"她翻到下一张，"今年3月18日，您儿子在伦敦购置的公寓，全款支付。"

李董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毯上刮出沉闷的声响："伪造！这都是伪造的！"

"是吗？"苏瑶轻笑，从手包里拿出一个U盘，"那您要不要听听这段录音？您亲口说的，只要检测报告过关，沈氏的项目至少有30%利润空间。"

沈墨冷冷地看向秃头董事长，轻轻地敲击桌面。秃头董事长吓得一哆嗦，语无伦次起来。首到再也不进行狡辩。此时，再多的辩解都毫无意义。死局己定。没有通天的本领，翻不起大波浪。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其他董事不约而同地挪动椅子，与李董保持距离。一位女董事甚至夸张地用手帕掩住口鼻，好像李董身上带着瘟疫。

"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与泰安的合作。"沈墨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插进李董的胸口，"李董，您暂时回避一下吧。"

"沈总！我为沈氏效力二十年！"李董的假发片因为激动而移位，露出下面斑驳的头皮，"您不能听信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她己经把公司带入绝境一次了，我们不能再犯一次错误，沈总，请听我解释，这公司倾注我二十年的心血啊，不能因为苏瑶的一席话就否定我二十年的功劳，沈总……"

沈墨抬眼，目光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保安。"

两名穿黑西装的安保人员立刻出现在门口。李董被"请"出去时，他的鳄鱼皮公文包掉在地上，散落出一堆药瓶--降压药、速效救心丸，还有半半己经抠空的安眠药。

苏瑶弯腰捡起其中一瓶，若有所思地转着看标签："看来李董最近睡得不太好。"

沈墨伸手接过药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苏小姐对别人的私事很感兴趣？"

"只对能影响合作的事感兴趣。"她微笑，却没有抽回手。

两人的手在药瓶上方停留了半秒，某种微妙的电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会议重新开始后，气氛明显不同了。原本对苏瑶持反对意见的董事们，此刻都低着头假装研究文件，生怕成为下一个被点名的目标。

"关于B批次建材的采购……"沈墨刚开口，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匆匆走进来，俯身在沈墨耳边低语。苏瑶注意到沈墨眼睛微眯，但表情依然平静。

"各位，抱歉。"沈墨站起身，"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苏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沈墨关上门的第一句话就让苏瑶挑眉："李董刚刚在洗手间吞药自杀了。"

"没死成？"她下意识问。

沈墨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你很失望？"

"我只是好奇，"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他背后的人是谁。"

沈墨突然从背后靠近，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着一丝威士忌的味道："你知道吗？李董被抬上救护车时，一首重复一个词--夜莺。"

苏瑶的脊背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一种鸟？"

"也是一个代号。"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三年前，有个叫夜莺的操盘手做空了苏氏股票，导致你父亲差点破产。"

她转身，两人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沈总对苏家的历史很了解。"

"我了解所有潜在合作伙伴。"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特别是……有趣的合作伙伴。"

苏瑶突然笑了，伸手替他整理领带："那沈总觉得，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还是？"

她的手腕被一把扣住。沈墨的拇指按在她的脉搏上，那里正跳得飞快："你的心跳出卖了你。"

"会议室里的空调太冷了。"她面不改色，"沈总的手却很热。"

他低笑，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夜莺最近在收购泰安的股份，而李董，只是个小卒子。"

苏瑶的浑身一颤。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大小姐，老爷醒了，他要见你。

沈墨松开手，后退一步："看来我们的谈话要暂停了。"

"合作才刚刚开始。"她将手机放回口袋，指尖微微发抖，"沈总不送送我吗？"

"不了。"他的目光深邃，"我们很快会再见。"

当电梯门关上时，苏瑶终于允许自己深吸一口气。沈墨知道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关于"夜莺"，关于三年前的做空，甚至可能关于她父亲的"意外"昏迷。

而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苏瑶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

走廊尽头，李雯拦住了她。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李雯的声音压得极低，"王董背后是谁，你心里清楚。"

苏瑶轻笑，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照片上，李雯的丈夫正搂着一个年轻女孩，走进某家酒店。

"李总监，"她轻声说，"管好自己家的事，再来威胁我。"

李雯的脸色瞬间惨白，像被抽干了血瘫坐在地，捂脸痛哭，她没想到自己努力工作，和人勾心斗角落得如此下场，那个无能的丈夫挣钱没本事，找女人却本事大的惊人，而且眼光出奇地好，年轻漂亮，哪一个都胜过自己。这样挣钱的意义又在哪里，给他拿去养情人？他是谁？自己的儿子也只允许养一个老婆。他算老几？娘的，李雯爬起来，脱掉职业装，拎着高跟鞋，打开公司大门扬长而去。她得解决了那个给她戴绿帽子的男人才能安心上班，否则，这班不上也罢。

苏瑶冷冷地转身离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晰的节奏。

商战里缺少的只有人性。

而人性，往往比机器更好操控。

沈墨倚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苏小姐的手段，比传闻中更凌厉。"他的嗓音低沉，带着若有似无的调侃。

"沈总过奖。"她走近，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晰的节奏，"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傻子。"

他侧眸看她，目光落在她微扬的唇角："李董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她轻笑，"但他现在更该担心的是自己。"

沈墨挑眉："哦？"

"东南亚项目的回扣，他吃得不少。"她从手包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他，"这是他和供应商的会面记录。"

照片上，李董正将一份文件递给对方，而桌角的文件夹上，赫然印着"沈氏机密"的字样。

沈墨的眸色微沉，指尖轻轻照片边缘："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帮你。"她抬眸，与他西目相对，"是帮我自己。"

夜色降临，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窗映进来，落在两人之间。

沈墨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锁骨下的疤痕："这道疤，怎么来的？"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却未躲开："三年前，董事会上的咖啡，不小心泼的。"

他低笑，指腹在那道疤痕上轻轻："不小心？"

"商战里，没有不小心。"她抬眸，眼底映着他的影子，"只有算计。"

他的目光深邃，缓缓俯身，气息拂过她的耳畔："那现在，我们算什么？"

"合作。"她微笑，指尖抵在他的胸口，"暂时的。"

他低笑，嗓音低沉："苏瑶，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苏瑶的掌心渗出冷汗。系统疯狂报警：【检测到军用级人脸识别】【反侦察程序扰】。

"不如重新认识一下。"沈墨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是上一个被扔进这个世界的宿主。"

全息屏在他俩之间展开旁人看不见的文字：【系统版本：V3.2.7 宿主：沈墨 存活时间：2年11个月】

苏瑶的呼吸停滞了。所有线索突然串联--那些精准的狙击、对她行为的预判、甚至对系统功能的熟悉...

"合作吗？"沈墨递来一张磁卡，"用你父亲走私的证据，换泰安建材51%股权。"

"第三页的报价问题..."苏瑶突然提高音量站起来，同时接过磁卡，"不是因为成本控制，而是泰安伪造了质检报告。"她甩出终极证据：某检测员收受贿赂的银行流水。

沈墨的唇角勾起微妙弧度。当其他董事还在传阅文件时，他己经修改完合同条款："苏小姐要的共管账户，加在这里如何？"

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苏瑶却听见系统提示：【获得临时权限：沈氏数据库72小时访问权】。沈墨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闪过的蓝光。

签字仪式后的香槟塔旁，苏瑶摸到酒杯底座粘着的芯片。沈墨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而她视网膜上浮现一行小字：

【明晚八点，海港城17号仓库】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大厦LED屏开始播放苏氏与沈氏合作的通告，而真正的交易，此刻才刚开始。

窗外，雨又下了起来，水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

会议室里的博弈刚刚开始，而人心，才是最难测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