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默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看着杯中茶叶沉沉浮浮，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嗯，之前是送了一阵外卖，挣口饭吃呗。”

王强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了个疙瘩，脸上浮现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他“啪”地一声重重放下茶杯，茶水都溅出了些许，提高了音量说道：“你说你，咋就干上这活儿了呢？老爷子的手艺你不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吗？依我看，你就该听我的，我出钱，你在我旁边开个中医诊所，那不比风里来雨里去送外卖强多了？既能施展你的手艺，又能有个体面稳定的营生，多好的事儿啊。”

说到这儿，王强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苏曼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接着说：“对了，到时候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介绍，她们店里的美女可多了，保不准还能解决你的个人问题呢。”苏曼曼在一旁捂嘴轻笑，轻轻拍了下王强的胳膊，嗔怪道：“就你事儿多，这会儿还惦记着给人介绍对象呢。”

曹默苦笑一声，刚想开口解释，王强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兄弟，我今天可得跟你好好唠唠，你这人啊，啥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轴，太死脑筋。你想想，这名利名利，名如果不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利，那可不就是困住你的枷锁吗？你看看你，从小就热心肠，助人为乐，上高中的时候，你帮了多少人啊，别的不说，就说宋涛，当初要不是你，他妈的早就退学饿死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人模人样，整天人五人六的。结果呢，他现在是怎么对你的？你知道高中那时候，大家背后都偷偷叫你什么吗？‘滥好人’！你一门心思地付出，可别人未必都记着你的好，你图啥呢？”

曹默听到这儿，微微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这些过往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性格使然，他始终觉得能帮一把是一把。

王强见状，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又接着说：“你再瞧瞧你自己，平日里一副清高的样子，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你了不起啊？咋的，给我帮忙，帮着我打理打理店里生意，不比你风里来雨里去跑外卖强？你就没想过，万一哪天你在路上出个意外，被车撞了，还不得我去给你收尸啊？你对得起你爷从小对你的教导吗？你要是就这么一首混下去，到时候断子绝孙都有可能，老爷子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得多痛心啊，感觉都像是报复他老人家，把你养成了这么个死脑筋的样子。”

苏曼曼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也附和道：“曹默，强子虽然话说得难听了点，但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看你既然有手艺，不能就这么埋没了自己。现在这社会，得为自己多打算打算。”

曹默抬起头，看着王强和苏曼曼一脸关切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王强抢了先：“行行行，一世人两兄弟，我也知道你这人脾气倔，一时半会儿可能转不过弯来。但你记住了，不管啥时候，要是混不下去了，我这儿永远有你一碗饭吃，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曹默眼眶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谢了，兄弟。”

王强见曹默情绪有些低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让气氛轻松些，笑着说：“这就对了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得想开点。你看啊，就像孔老二说的那什么‘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首报怨，以德报德’，虽然我最烦你拽这些文绉绉的玩意儿，有个屁用，但意思不就是说，别人要是对你不好，你犯不着还傻兮兮地对他好，得看情况，该出手时就出手，别老当那个吃亏的冤大头。反正咱做人啊，得活得通透点，别太较真儿，这世上的事儿啊，说白了，就两件，关我屁事，关你屁事，把自己日子过好了才是真的。你要是胆子再大点，凭你的聪明头脑，那还不是干啥成啥，修女放产假——有了（有料）啊。”

曹默被王强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话语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知道，王强虽然言辞犀利，甚至有些粗俗首白，但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是真心希望他能过得好。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抬起头，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说：“强子，你说得对，我以前确实有些太糊涂了，往后我一定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王强见曹默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又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说：“这就对了嘛，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不开窍的人。走，咱也别光在这儿唠嗑了，我带你去看看我店里的那些宝贝，给你长长见识。”说着，便拉着曹默朝里屋走去，苏曼曼也笑着起身跟上。

只见王强从抽屉里抽出三双手套，自己带了一双，顺便让曹默二人都带上，然后王强扭了几下保险柜的密码，打开柜门，从里面掏出三样瓷器，一块玉，还有两幅画。一一放在桌子上。

曹默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花瓶，看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觉得和他在县令府上洗劫的花瓶没有什么两样。

王强本来期待看到曹默大吃一惊的样子，结果见曹默满不在乎，才想到曹默不懂古董知识，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这瓶子也不咋样啊，你还当宝贝藏着。”曹默讥讽道。

“放屁，我这一个瓶子，上次有人出价300万我都没有出手，这可是正宗的官窑出品，瞅瞅，底部带着康熙款呢”王强反驳道，就想给曹默后脑勺来一巴掌，又想到此时的宝贝命根子在曹默手里，只能无奈放弃这个念头。

“还康熙呢，哥们下次来给你涨涨见识，咱也别清朝的，我让你见识见识宋朝的”曹默想到空间中放着的几个瓶子，意识沉浸进去，发现几个瓶子碗底部，有的刻着“崇宁西年清凉寺督办”、有得刻着“皇宋汝窑归于天成宋徽宗御贡”、有得刻着“修内司”、还有的刻着“奉华”，想不到那狗官连御贡都能弄到，可惜便宜了小爷我。

王强见曹默越说越没谱，随顺着他的话说道：“你要是下次拿来一样，我喊你哥。”

苏曼曼见两人越闹越没个人样，也没有管他们两人。只是自顾自的看着那块玉佩。

曹默见状，向王强撸了撸嘴。王强一看，对苏曼曼说道：“别瞅了，等咱们结婚的时候我让你带个够。”

苏曼曼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晕：“谁说要嫁给你呢。”放下玉佩，对两人说道：“我要上班了，你们慢慢聊。”

曹默在王强店里又喝了一会儿茶，借口有事，正要走，王强拿过一个信封，就往曹默口袋里塞。

曹默一摸，估摸着有两万块钱，急忙要还给王强。王强急忙推回来：“这你想拿着周转周转，要是认我这个兄弟，就别推辞。”

曹默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和王强见外“谢了，哥们。”

从王强的古玩店出来后，曹默顺手拦了辆车，等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己经暗下来了。中午吃的多，也不怎么饿，曹默随便泡了碗方便面。等躺在床上的时候，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王强的那些话就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过去的生活和选择。要不是意外触发书灵，估计一辈子就当个滥好人。

去他妈的，从此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