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漾月怀孕一月了,叶梧桐也是在人晕倒时摸了脉才发现。
张家人一时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夜璟初倒是很开心,张家接张漾月回去待了两日他就巴巴给人接回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
七月初七,乞巧节——
又可以出去玩,叶梧桐心情是美好的。
夜幕早早地降临,繁星闪烁,明月高悬。
华灯初上夜阑珊,满街灯火,酒肆花灯映着觥筹人影,茶棚烟雾升腾,渲染浓浓烟火气。
夜瑾怀的腿恢复得很快,不细看和正常人行走己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二人今日出门没带其他人,龙兰街头热闹至极,西街猜灯谜的、东街卖饰品的、南边杂耍的、卖小吃的,街道交错,人声鼎沸。
灯谜她是一点不爱猜的,东街给夜瑾怀买了一个很凶的狐狸面具,她就快步摸到南边去了。
恩,胸口碎大石很好看,烤乳猪糖人也很好吃。
她拿着糖人向北走去,北边是护城河,护城河旁有棵乞巧树。
河上有座石拱桥,桥下乌篷往来,桥上人影成对。
乞巧树上红绸飘飘,乞巧树下情意绵绵。
千盏孔明灯如漂浮在河上的皓月繁星,湖面停泊的画舫流光溢彩、灯影摇曳,流水声和舫中丝竹声交织,尽显暧昧。
叶梧桐站在乞巧树下,踮起脚尖偷看了几个在外头的: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要和张大嘴一首在一起。”
“铁柱哥哥爱你哦”
“和青儿岁岁年年。”
……
她觉得有意思,也提起笔来写。
“你写的什么?”
“你看了就不灵了好吧。”
她提笔想了想还是写了她以往常用的祝福语:“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署名叶梧桐,不错,有才华。
她将写好的绸带背着夜瑾怀挂到了乞巧树上,又开始打量他人的祝愿。
夜瑾怀见她看的认真,提笔在一张崭新的空绸带上写了几笔,趁她不注意悄悄挂在了她的绸带旁边。
“姐姐!”纷乱的人群中挤进了一个小男孩,个头堪堪到叶梧桐腰腹。
“是我,姐姐。”
叶梧桐记得,吵着和她抢玩具的小孩。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我爹娘也来了,在那边赏月呢。”男孩向石拱桥上指了指。
果见得一对中年夫妇相拥一起,共赏圆月。
“姐姐,夫子今日又夸我了,说我功课写得好,还说我很有可能能入太学。”他的眸子明亮清澈,像天上微闪的寒星。
“真的吗?真厉害。”可爱的小孩谁不想夸。
“我爹娘好像要回去了,那正儿也回去了,正儿家就在东街王兴隆包子那,姐姐有时间可以来正儿家玩,正儿请姐姐吃包子。”小孩往她手里塞了一串糖葫芦,朝她挥手后赶忙去牵父母的手。
喧闹中,有人扯着嗓子大喊:“有人落水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叶梧桐见河对岸一位穿绛红色大袖糯裙的妙龄少女东倒西歪的掉入水中,扑腾两下,就被一紧随其后跳下水的红衣男子捞上了岸。
距离河对岸太远,叶梧桐看不真切,见两人都没事,大伙也就松了口气。
“无事,被救上来了。”
……
“请你喝酒去。”自从穿过来,她都没怎么喝上这个时代的酒水。
夜瑾怀怕她醉酒给她点了女儿家最喜欢的桂花酿,清爽宜人,且不易醉。
然而酒不易醉,人易醉。
叶梧桐还是个两杯倒!
喝了酒就开始耍酒疯,高昂的女高音从楼上传到楼下:“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夜瑾怀:唱的什么东西?
自己的媳妇还是要自己背着回去。
他将小姑娘背在身后,踏着月色出了江南轩。
远离喧闹的人群,背上的姑娘似乎也唱累了,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绵长的呼吸声极其规律,和他心脏跳动的频率一样,平和稳定。
他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东苑安静异常,仅有两盏红灯笼被风吹的轻轻晃动,发出温暖的光芒。
他将她放到柔软的床榻上,正准备唤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忽听的女人胡言乱语的呢喃声:“麦辣鸡腿堡再来两个。”
“伯牙绝弦七分糖。”
“还要一份章鱼小丸子。”
他不免地觉得有些好笑,这些是什么东西。
她似乎还有些不舒服,在床榻上翻了好几个身,又嘟嘟囔囔:“师父,十一,我要回家。”
夜瑾怀的眸色愈加复杂,笑容僵在脸上,将背对着她的女人翻了个身。
随机掐住她的下巴,叶梧桐有些吃痛,迷迷糊糊的掀开眼皮:“痛。”
“看清楚我是谁?”他眼眸森然,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夜…夜瑾怀。”似乎想努力看清眼前的人,她眯起的眸子闭上又睁开。
她眼睛睁不开,胃里却是一阵翻涌。
“呕——”
男人眼神中的怒意随即被无奈取代。
她吐他身上了!
!!!
看着床榻上的女人还在咂嘴,他吐了口浊气,安慰自己:
也罢,人不清醒!
夜瑾怀刚刚不平静的心情瞬间平静。
推开隔扇门,将守在门外的淡竹翠花叫进来帮她沐浴梳洗,自己灰溜溜的跑到偏院换衣服去了。
进门的淡竹和翠花看着床上睡的死沉的叶梧桐,想起满身秽物匆匆离去的夜瑾怀:王妃真有种!
……
乞巧树下,几个顽皮的孩童将一片红绸挑落,轻薄的绸带被风一吹就散落一地,西处飘扬。
萧颂安站在护城河前,凝着不远处的画舫失神,忽的两片纠缠的红绸带飘落在他脚下。
他觉得无趣,低头间却蓦然瞟见松烟墨书写的“梧桐”二字,笔短意长、遒劲有力。
他弯腰拾起即将被吹走的两片红绸,将上面的打开:“
一愿琴瑟永携;
二愿清辉不减;
三愿人长久;
白头再相见。”
他将上面的绸带掀开从河岸丢了下去,抽出下方的绸带,细长的手指轻轻打开:“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最震惊的莫过于底下的署名——叶梧桐。
萧颂安有些愕,是巧合么?
但是只有她写口字喜欢画成一个圈,也是她每次祝愿之词永远是这八个大字。
心中闪过流水般的喜悦,他抬头向乞巧树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