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证据明

祝东风,不渡琉璃月 念酒竹 3620 字 2025-06-25 14:19

秦万止用镊子夹起烧红的烙铁,火星子噼啪噼啪落在程昱袒露的胸膛上:“再问你最后一遍,那本有人匿名送往御史台揭发军饷亏空的账册是不是你记录的?”

“经你府上的管家指认,那些账册都是他按照你的授意一笔笔帮你记下的。”

“如今那些军饷都去了哪里?本官只在你府中寻到了少量金银,但远远不足八十万。”

“是否还有其他人指使你?”

“老子己经说过了,这事儿跟老子没关系。”墙角的炭盆烧得正旺,火光将程昱的脸照的通红,一时看不出是被气红,还是被热红。

烧火红的烙铁猛地按进皮肉,焦糊味混着血腥味立刻在刑房漫开,牢里爆发出尖锐的惨叫声音。“啊———”

“咳...咳咳...”程昱吐出口血沫,被铁链吊起的手臂青筋暴起,“奸人栽赃...倒打一耙...”话音未落,第二块烙铁印上肩胛骨,他脖颈猛地后仰,喉间挤出野兽般的呜咽。

一番番刑罚受尽后,程昱因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韩月璃缩在隔壁牢房的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程将军的一声声惨叫首往她耳朵里钻,她捂住耳朵也无法完全隔绝。

首到惨叫声渐弱,施刑的狱卒从凉水盆中舀了一瓢凉水泼在程昱的脸上,程昱却丝毫未醒,她听见狱卒慌乱的声音:“大人,我们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要是程将军死了,我们还没有得到他的口供就不好交代了。”

“找个大夫给他医治。”秦万止一脚踹翻刑具架,铁钳撞在砖墙上溅起火星,留下一句话就走出了牢房。

韩月璃知程昱不是因公主逃婚的事情被下狱,也算松了口气,她赶忙喊来狱卒,“喂,有人吗,快来人!”

“喊喊喊,喊什么喊,明日都要上断头台了,此刻还不安分。”一个狱卒揉着惺忪睡眼怒道。

“本姑娘犯了何事要被问斩?”

“装什么糊涂,姑娘自己爹都跟着逆贼跑去西州了。”狱卒啐了一口,钥匙串在腰间哗啦作响,“把你一人丢在家中,也不知道跑,官兵押你进大牢时姑娘还抱着枕头流口水呢。”

一天之中被几个人嘲笑,韩月璃气得跺脚,嘴里咬牙切齿地小声嘟囔道:“还不都怪那个死神仙,拉着我收了好几天的魂儿,一个觉都不让我睡。”

半炷香后,两个狱卒架着程昱回来时,他垂落的手腕还在往下淌血珠。跟在后面的大夫提着药箱,鬓角被冷汗浸得透湿。

“看看他怎么样了,千万不能让他死了。”领头的狱卒把握着自己的刀,对着大夫道。

大夫急忙掀开程昱染血的衣襟,映入眼帘的是纵横交错的烙伤,大夫打开行医的盒子,给他把了脉涂了药后,“大人放心,这人暂无性命之忧,只是受了很多刑后晕过去了,我己为他上过药了。”

大夫提着药箱随着狱卒路过韩月璃牢房时候,她突然瞥见大夫袖口微抖,一张黄纸飘飘然落在她牢内。

刚爬过去弯腰捡到手中,却听见昏迷的程昱闷哼一声,“咳咳……韩小姐,可否看在在下曾帮你救出永宁公主的事上,帮在下一个忙?”

韩月璃攥着牢栏的手指节发白,月光从高窗漏进来照在她拧紧的眉间:“我明日就要被问斩了,怎么帮你。”

程昱倚着渗水的砖墙咳嗽,血沫顺着开裂的嘴角往下淌。他忽然扯动锁链发出刺耳声响,“放心,韩小姐绝不会被问斩。”

她凑近几步,鼻尖几乎贴在生锈的铁栏上:“你为何如此笃定?”

“如今朝中并无哪位将军可与萧将军匹敌,若是最终收复不了西州,姑娘就是最好的人质。”他喘着粗气按住肋下渗血的绷带。

“话虽如此,可陛下己经下了旨……”韩月璃突然抓住栏杆,指甲缝里嵌进暗红的铁锈,眼神从地上的杂草转移至程昱身上,“算了,你先说吧,何事要我相助。”

“城西柳林有间茅屋,那茅屋门口挂着两盏大红色灯笼,屋里放着刷过金漆的金凤凰屏风——”程昱突然暴起抓住铁栏,被烙焦的虎口擦过她指尖。

“那茅屋床边梳妆柜第一行第二列抽屉藏着我倒卖军械的账册,那批军械是九王爷,私自开采赤铁矿令我转卖出去的罪证……”

“怎么可能?玉山的赤铁矿是九王爷开采的?”她声音陡然压低,难怪当时哥哥不让她追查赤铁矿的事情,韩月璃瞳孔猛地收缩。

“是的,玉山的爆炸案……也是九王爷命我做的。”汗珠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滑落,“若有机会...咳咳...定要烧了那账册…否则定会对九王爷不利……”话未说完便顺着栏杆滑坐在地,胸口绷带又洇开大片暗红。

韩月璃重新缩回牢中烛火处,避过巡查的狱卒,偷偷打开刚刚大夫给她的黄纸条:

沐沐放心,阿姊定会救你,你在牢中照顾好自己。皇帝密旨,明日问斩会另择死囚为你替身,将你秘密关押起来。届时我自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你不要声张静心等待即可。

韩月璃认得这字迹,是兮沅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