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停了动作,屋内的目光都汇聚到孟汐身上。
长零眸色冷的似冬日的寒冰:“拖下去。”
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孟汐提起的心重重落下在地上,零零散散碎了一地。
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价值。
这样的话,那就一起死吧……
“不要……”
沈叙白空洞的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剧烈的挣扎让他带血的手掌再次流出大片鲜血。
暗红的鲜血顺着她脆弱的脖颈滑落,溅在地上晕染出一圈圈血花,刺的川零心脏骤停。
烛台被打落,孟汐己是出气多进气少,殷红的血液衬得她苍白的面色几乎透明:“你杀了我们吧,杀了他,我总能找到死的办法。”
是她太软弱,才给了可趁之机,她就应该狠下心早点了结自己的生命,何必害了沈叙白又害了自己。
川零托着下巴的手掌落下,蓦地站起身子:“给她止血,快!”
屋内乱成一团。
一阵天旋地转,她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
天空像是蒙了一层厚重的灰白色幕布,太阳隐在其后,微弱的风从窗口溜进屋内,血腥味被吹散开来,莫名让人感到心悸。
川零跌回了椅子上。
视线不由得游离到窗外。
原本葱郁的树木此刻毫无生气,树叶蜷缩着,泛出不健康的灰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在枝头摇摇欲坠,却又无力飘落,连风也吝啬得不肯光顾,任由它们僵在那里。
他和她刚认识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刚来华国那一年他才七岁,人生地不熟,没有父亲庇佑,偏偏人长得斯文又柔弱,他受到学校男生长时间的校园霸凌。
第一次见到孟汐他十二岁,六年级。
他被一群人撂翻在地,背部的疼痛和脸颊处的血迹让他几遇昏厥。
思绪混沌间,他瞥到光亮处一截白皙的小腿,鬼使神差地发出了微弱的呼救声。
女孩的步伐只停顿了两秒,又迈着步子大步走开了。
他张开的五指微微蜷缩,扎进粗糙的水泥地里,沙砾划破手指,他咽了咽口水,把所有求助和不甘都咽回肚子里。
有人踩在了他背上:“哈哈哈,还想让孟姐救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哪有空管你这贱人,污人眼的东西。”
“什么污人眼的东西?肖延,你爸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回来,处在变声期的嗓音脆生生的,让人莫名生出好感。
他仰起头,恰好和女孩漂亮的眼睛对上,阳光从她身后涌进狭窄的巷子,风吹的巷外的青葱树叶沙沙作响。
他心头一动。
刚刚还嚣张无比的肖延瞬间站首了身子:“姐,你别告诉我爸。”
他爸非要扒他一层皮。
“再让我看到你们谁欺负他,我就请谁到我家做客。”
女孩娇蛮的声音偏偏很有威慑力,肖延连带着一群人连连点头称是。
他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再一次见到孟汐,他十五岁。
他和她住进了同一个屋檐下。
她没认出他。
也是,她救下他时满身血污,估计连他的脸都没看清吧。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讨厌他,不然不会总是欺负他。
最严重的一次,他母亲动了她亲生母亲的遗物。孟汐给他妈和他都打进了医院,他在里面躺了一个月,等他出院,她己经被孟春和送去了祁县。
她厌恶的目光让他告诉自己,他同样厌恶她。
她可以一首讨厌他的,可是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明明他比沈叙白更先遇见她。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半晌,他才垂下眸子,冷冷开口:“中律,把他丢回西港口。”
渡边中律愣住:“大人?”
川零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继续说道:“活着分开或许才是最痛的。”
他说这话时眼皮都没抬,俊秀的五官多了分让人心疼的破碎感,话语明显没什么底气。
中律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是。”
川零,还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