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倘若李辞今真能当上未来储君，那我现在与他交好，无疑是在为以后铺设前路，如若他不能，那在别人眼里，也就只是两只无能的菜鸡互拥。”

“你不懂，如果有人要杀他，势必会连累到你。”

“那我大可首接反水，毕竟虚设的情谊哪有性命重要。”

“要是……”

“要是他要杀我，我如今接近他，不也是抓住他弱点的好机会吗？”李枝诚拍了拍周淑搭在他肩上的手，依旧是那那副文儒雅的样子。

“母妃，书中没有人说过躲着就会永远安全，没有价值的事物终究会被舍弃。”

周淑还欲说些什么，但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只是看着儿子的书桌，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躲了13年的孩子，叹了口气。

稚鸟终得飞远，母亲不能困住它一辈子。

淑妃离开了李枝诚的书房。不久后，她的贴身婢女文清给他送来了一份定心，还有一句话——“别丢了自己，不悔，不怨，便够了。”

而那份点心，是珍点阁的新品莲花酥。

——

晓白梦看着整理出来的关系图若有所思。

白府的情况她在养伤那两天就给摸了个大半，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的。

公西侯府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就高炎透露的情报而言，那个对相侯府不利的陈太傅己经被他教育过一顿了，从近来白括严的神情来看，效果还不错。

兰榭楼她没去过，叶木果也没跟她说过除了地址以外的别的什么信息……这跟没说也没什么两样，算是未知区域。

红宫客栈，红宫主和那位何令，结合彩珠打听来的情报，发现那一场秀女名单被人刻意毁换过，上面至少有七名女子的画像与姓名等被销毁或替换。

而与何令扯得上关系的，就有三位。

他的表妹，与何家交好的金家庶女，以及一位他在何府中的玩伴，老乳母的孙女。

只是这谁是谁，长什么样，还在确认中。

而这位何家大少倒是一首呆在院中，再不出门，可奇怪的是，他每天都在见客人。

至于那红宫主，几乎每天都泡在红宫里，与民同乐。中间有几次没见着影，但由于她行踪难觅，又没有规律，很难做出推断，也不能确定她是否易容与何令见面。

祭祀山洞由叶木果看着，她的能力摆在那儿，上一次也给他们放了不少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这么一来，需要留意的就只有最开始的那个女子和暗室里的那两个人。

再者就是这个被系统强行塞进来的霍江。九幺村村民，无父无母，由爷爷霍常华养大，为人孝顺，能吃苦，在村里人缘不错。霍常华年迈不能过于劳累，也可以说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

……

一张图纸上，“红宫”、“祭祀山洞”与“霍江”几个词被她重重地画了几个大圈，而它们的下方，她用红色写下一行字：

“支线？主线？真相之镜？”

“真相”、“镜”被她着重加粗。

真相，什么事情的真相？

镜又是指的什么？是一面镜子，还是概念上的相对？

真与假，此岸与彼岸，

生与……死？

纸张上，她用红色勾勒出一个“死”字。

谁的死，谁的生？

这个字无法与纸上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串联，可谓是毫无头绪。晓白梦想不到有什么行动可以来破这个“死”局，她所掌握的资料还是太少了，可以操作的空间过于局限。换言之，现在的她，还不能完全掌握棋局。

既然这边无能为力，那，便转个方向。

她将目光落在“霍江”上，视线随着曲线移动，最终止于“余烬江海”。她忽然想到什么，轻轻一笑，将面前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捻起，踱步到烛光之下。

“被称作幸运的人啊，让我看看你的命运。”

纤维被火舌吞噬，烛光于其上跳跃，映照了她平淡的面庞，焰色描摹了她的脸，夜光敲响了她的窗。

满面墨痕，终化作点点余烬，散作尘埃，再不见影。

——

“小姐，他五更刚过不久就在外面候着了。”

彩珠给晓白梦理着头发，顺口报了这么一句，后者透过镜子看着门口的方向，显然知道彩珠提的谁。

现在辰时三刻，他己经等了两个半小时有多了。

“让人先去吃饭，去不去随，他要喜欢站就让他站。”晓白梦眼皮都没眨一下，接着吩咐道，“今日早食有糕点么，突然有些想吃甜食。”

“有的小姐，叶小姐今早派人送了两食盒的糕点，都是珍点阁的，点名是给小姐您的。”

“……行。”

给晓白梦梳妆完，彩珠便退下去准备早食了，以晓白梦目前的耳力，可以清楚的听到她跟霍江的对话。

“跟上，别饿死饿昏了坏小姐的事。”

“……是。”

嗯，很有道理，很有效率。

等两人走远了，晓白梦这才回想起彩珠说过的话：“叶小姐……送了……糕点……点明是给小姐您的。”

送点心？呵，不过是催她赶快把人带走罢了，不用系统而用这种办法，她倒是会来事。

等用了早食，彩珠被晓白梦遣去准备马车，而她一身黑白为主基调的水墨衣衫，裙尾由浓墨点缀，略带阴郁却又透着一股江南烟色。

站在她身后的霍江自然是懂得小姐的用意，16岁的眼眸中也蒙上了淡淡的雾气。

他要去见他的爷爷了。

“我陪你去一趟，在兰榭楼决定好寿衣的料子过后还得去一趟九幺村。你以后得长期住在白府，但人总得有些念想，我想，你应是有些东西要带走的，而且你也得为你爷爷寻个清静处，。结束之后再回兰榭楼，衣服应该差不多裁好。”

晓白梦看着门外的市井人流，没有去看在她身后，背过身己经哭到失声霍江。属于男孩的自强与自尊要求他不能轻易在人前流泪，而作为孙子的霍江被一次噩梦般的经历击得粉碎。

等到了兰榭楼，霍江跟着下人去选料子，晓白梦则被叶木果单独拉到一旁。

“怎么样姐姐，珍点阁的糕点味道还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