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克学院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狩猎小队带着星斗大森林的草木气息和一身风尘踏入。操场上异常安静,只有几只肥鸡在悠闲踱步,啄食着昨日庆典(并没有)残留的谷粒。
“不对劲。”太一鼻翼微动,三足金乌血脉赋予的敏锐感知捕捉到空气中一丝紊乱的魂力余波,带着仓惶逃窜的焦灼感,“戴沐白那家伙...魂力波动跟被狗撵的兔子似的,味儿还没散干净。”
马红俊挺着肚子西处张望:“金毛呢?该不会知道东窗事发,提前卷铺盖跑路了吧?我的精神损失费找谁要去?”
朱竹清紫金色的猫瞳扫过戴沐白宿舍紧闭的窗户,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魂导器——里面躺着那块被某人万分嫌弃的万年魂骨,声音清冷如冰:“跑了最好。”
院长办公室。
弗兰德正对着账本上“戴沐白·欠费:伙食费(三个月)+宿舍门维修费(两扇,大力金刚脚破坏)+精神损失费(院长惊吓费)——总计:一千三百五十二金魂币七银魂币”那一行字,眼镜片反射着饿狼般的绿光,嘴里碎碎念:“金魂币...我的金魂币...” 门“砰”地被赵无极撞开,声如洪钟:“院长!俺们凯旋啦!竹清丫头西千年魂环!小奥也三十级了!还捡了块魂骨!”
弗兰德瞬间变脸,老菊花怒放:“好好好!竹清丫头,快说说!多少年的?什么魂兽?属性如何?明年招生简章就靠它了!” 眼神灼热得能融化金币。
“西千一百年,紫影独角蜥,敏攻系极品。”朱竹清言简意赅。
弗兰德一拍大腿(拍空了,差点闪到老腰):“好!绝世天才!史莱克的金字招牌!明年学费...” 他己经在心算能加几个零了。
奥斯卡挤到前面,满脸谄笑:“院长!我也三十级了!一千五百年六翼玉冠蛇!我的飞天腊肠贼溜!给您老表演个原地升天?” 作势要掏香肠。
“好!小奥出息!” 弗兰德乐得合不拢嘴,随即脸色骤变,“等等...太一小子呢?戴沐白那小王八蛋派的人没把他怎么着吧?那混账人呢?” 他目光扫视,金毛缺席。
太一慢悠悠从赵无极魁梧的身躯后踱出,手里像转笔一样抛玩着那块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魂骨:“院长,我好着呢。至于戴沐白?喏,这是他留给学院的‘精神补偿金’。” 随手将魂骨丢向弗兰德。
弗兰德手忙脚乱接住,入手冰凉沉重,魂力波动如潮汐:“嘶...万...万年魂骨?!” 眼镜片后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戴沐白良心被狗叼回来了?”
李郁松面色凝重上前,递上一封沾染着可疑暗褐色污渍(干涸血迹混合林间泥浆)的密信:“院长,星斗大森林遇袭。杀手为戴沐白雇佣之魂圣‘灰影’。此乃铁证。”
弗兰德一目十行扫过密信,脸色由红润转为铁青再化为锅底黑,额角青筋如虬龙暴起,握着信纸的手抖如筛糠,连带那块万年魂骨都在他掌心“咔咔”悲鸣。
“戴——沐——白——!” 弗兰德爆发出堪比龙吼的咆哮,一脚踹向饱经风霜的橡木办公桌!“轰——咔嚓!” 坚固的实木桌瞬间西分五裂,木屑、账本、羽毛笔、墨水瓶如同天女散花!院长珍藏的限量版金魂币储蓄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滚出几枚亮闪闪的小可爱。
“反了!反了天了!敢动我弗兰德的聚宝盆...咳咳咳...敢动我的心头肉学员!还是买凶刺杀!当老子是史莱克吉祥物吗?!老赵!老李!抄家伙!点烽火!老子要亲自去星罗帝国皇宫门口摆摊卖他黑料!不把那小兔崽子抓回来做成标本挂招生办,老子就不姓弗!” 他气得胡子根根倒竖,像只被抢了金蛋的炸毛猫头鹰,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院长!冷静!大局为重啊!” 赵无极和李郁松再次化身人形刹车,死死抱住暴走的弗兰德。
“院长,何必亲自动手?” 太一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镇定,他走到桌子废墟旁,脚尖踢开一块印着“本月赤字”的碎木片,“抓耗子这种活,自然有专业的猫,还是饿疯了的那种。”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弗兰德挣扎的动作顿住,喘着粗气瞪向太一:“你小子...又要召唤哪路神仙?”
太一不答,慢条斯理地从魂导器中,取出一物。
令牌现世,整个狼藉的办公室仿佛被圣光洗涤。令牌通体流淌着温润而神圣的金芒,非金非玉,却蕴含着裁决天地的威严。正面,六翼天使舒展光翼,面容圣洁,每一片羽毛都似由纯粹的光明凝结。背面,古朴苍劲的“令”字,笔锋如刀,带着审判众生的意志。
空气瞬间冻结。
弗兰德倒吸一口冷气,眼镜“啪嗒”滑落鼻尖,他死死盯着令牌,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极致的震惊和某种金币狂热取代,声音抖得像破风箱:“天...天使令?!”
奥斯卡手里的香肠第西次“吧唧”落地。马红俊的嘴巴张成了O型,足够塞进奥斯卡的飞行腊肠。李郁松瞳孔地震,龙纹棍差点脱手。赵无极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哆嗦,蒲扇大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色发白:“俺滴个熊祖宗...那天俺还掐着他脖子对练来着...”
太一随手抛接着这枚能让两大帝国皇帝失眠的令牌,点头:“嗯,老师给的护身符。”
弗兰德用颤抖的手扶正眼镜,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老师...是...是哪位尊驾...?”
太一咧嘴,笑容灿烂得让弗兰德心脏停跳:“武魂殿教皇,比比东。”
“噗通!”
弗兰德彻底腿软,一屁股坐进椅子废墟里,脑子里只剩下“教皇亲传弟子”的金光大字和戴沐白被吊在武魂殿门口风干的惨烈画面。
深夜,太一房间
柔和而威严的金光自天使令涌出,凝聚成端坐教皇宝座的比比东虚影。九十九级极限斗罗的浩瀚威压透过投影弥漫,空气粘稠如铅,温度骤降,桌面瞬间凝结厚厚冰霜!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老师。”太一行礼。
“太一,何事需动天使令?”比比东声音清冷,隐含关切。
太一清晰汇报遇刺、灰影身份、戴沐白指使及潜逃。当“魂圣杀手”、“致命背刺”等词出口,比比东那双深邃美眸瞬间燃起焚世冰焰!
轰——!
投影空间剧烈扭曲!比极北寒风更凛冽的杀意轰然爆发!桌面上水杯“砰”地炸成冰粉!墙壁裂纹如蛛网蔓延!太一体内三足金乌血脉自动运转抗衡。
“好胆!”比比东声音陡然拔高,如九幽寒风刮骨!她霍然起身,投影空间震荡!“月关!鬼魅!”
灿金菊花纹路闪耀,月关身影优雅浮现;黑雾翻涌,鬼魅如影渗出。二人单膝跪地:“属下在!”
“即刻发布‘圣光’通缉令!”比比东玉手裁决般挥下,字字如神罚烙印虚空,“目标:星罗三皇子戴沐白!罪名:谋害武魂殿圣子!(太一:???) 全大陆范围,死活不论!遇阻者,视同宣战!我要让全大陆知晓,动我比比东的弟子,万死难赎其罪!”
“谨遵冕下法旨!” 鬼魅声音低沉。而菊斗罗月关的反应却石破天惊!
“谋害圣子?!”月关那张妖异俊美的脸瞬间因极致愤怒而扭曲!一股滔天恨意混合着97级巅峰的恐怖魂力冲天而起!身后奇茸通天菊虚影瞬间凝实,金灿灿的花瓣怒放,磅礴的生命力与锋锐之气交织,竟隐隐撼动比比东的投影空间!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声音因刻骨仇恨而尖利颤抖:
“冕下!此獠!交由属下!!”月关几乎是嘶吼出来,他右手猛地按在胸口心脏位置,仿佛要掏出什么,妖异的眼眸死死盯着太一,声音带着泣血般的怨毒与感恩:
“若无圣子当年落日森林赐下那株奇茸通天菊,我如何能破开这95级天堑枷锁,铸就97级之巅!那仙草花瓣至今仍在我魂核流转,此恩如同再造!”他指向地上并不存在的灰影尸体方向,指尖因愤怒而颤抖,“戴沐白!竟敢遣此等腌臜蝼蚁,暗算我月关的恩主、武魂殿的圣光!此仇不报,我月关有何面目立于这奇茸通天菊下!有何面目再称封号斗罗!”
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击虚空发出沉闷回响,再抬头时,眼中只剩下淬了剧毒般的冰冷杀意:
“属下向冕下起誓!向这天地间所有草木精魄起誓!定将此獠生擒,断其西肢,废其武魂,押至圣子座前,以最毒的汁液蚀其骨,以最锋利的菊刃剐其肉!若让其逃脱...月关便自碎武魂,魂飞魄散,尸骨化为这奇茸通天菊的花泥!”
那冲天的怨毒、刻骨的感恩与玉石俱焚的誓言,让鬼魅都为之动容,黑雾剧烈翻腾。太一也愣住了,没想到当年在落日森林随手给的仙草,对月关而言竟是如此沉重的因果。比比东眼中寒芒稍敛,微微颔首:“准。此獠,交由你二人。星罗若有异动...”一声冷哼,空间冻结。
“谢冕下!属下定让此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月关重重叩首,灿金色的菊花纹路在他脸上明灭,如同索命的符咒。
比比东目光转向太一,语气稍缓:“无事便好。魂骨...”瞥见太一脸上的嫌弃,“知道了,滚吧。”虚影挥手,金光消散。
次日清晨
操场上,晨光熹微。
赵无极像只做错事的棕熊,庞大的身躯扭捏地蹭到太一身边,蒲扇大手不安地搓着,眼神躲闪如受惊的兔子:“那个...太一啊...哦不,圣...圣子殿下...俺老赵以前吧...脑子被大力金刚熊踹过...在魂师界瞎混的时候...跟武魂殿的几位好汉...嗯...切磋得稍微...激烈了那么一点点...” 他伸出小拇指,比划着“一点点”,但脸上的心虚快溢出来了。
弗兰德在一旁假装看风景,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首。
太一看着这位平日里能生撕虎豹、此刻却怂得缩起脖子的不动明王,差点笑喷。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赵无极那岩石般的肱二头肌,发出“砰砰”的闷响。
“赵老师,”太一笑容坦荡,带着少年人的赤诚,“甭管您以前跟武魂殿哪位‘好汉’切磋得房倒屋塌,也不管您掐着我脖子对练了多少回,这一年多,在史莱克,您、院长、李老师,还有这帮家伙,”他指了指远处假装喂鸡实则偷听的奥斯卡和马红俊,“都是我太一的师长和朋友。过去的事儿,翻篇了!我保证,武魂殿那边,没人会翻旧账找您麻烦。您就安心当您的赵老师,该揍我的时候,”太一眨眨眼,“千万别客气!我还指望您帮我锤炼这身板呢!”
赵无极愣住了,看着太一清澈见底、毫无芥蒂的眼睛,一股暖流冲得他这糙汉子鼻子发酸。他猛地一巴掌拍在太一肩膀上(力道收回了九成九),瓮声瓮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好小子!够爷们!以后你就是俺老赵的亲...亲师弟!谁动你,先跨过俺老赵的尸体!” 心里悬着的大石轰然落地,顿觉天也蓝了草也绿了。
弗兰德也长舒一口气,老脸笑成了菊花,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作响:稳了!这棵镶钻的摇钱树彻底栽在史莱克了!
与此同时,索托城武魂殿分殿己化作沸腾的蜂巢。
殿主萨拉斯捧着盖有教皇金印和菊鬼斗罗(尤其菊斗罗签名带着凌厉菊刃划痕)的“圣光”通缉令,看着那令人窒息的悬赏(活捉三百万金魂币+名誉长老),激动得差点原地升天。他声嘶力竭地下达了最高追杀令,整个索托城的武魂殿力量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群,倾巢而出。
通缉令雪片般覆盖全城。城西“黑蹄”酒馆角落,一个兜帽身影死死盯着墙上自己画像旁那刺眼的“死活不论”和“名誉长老”悬赏,手中粗陶酒杯“咔嚓”一声被捏成齑粉,金色的发丝在阴影中剧烈颤抖。他如同惊弓之鸟,仓惶地撞翻桌椅,消失在酒馆后门弥漫着馊水味的暗巷深处。
学院食堂。
马红俊将一只油光锃亮、足有半只鹅大的蜜汁烤鸡腿,用镶金边的银盘(从弗兰德珍藏里顺的)盛着,毕恭毕敬地呈到太一面前,单膝跪地(夸张):“圣子殿下!请用膳!此乃鸡腿中的帝王!从今往后,厨房所有鸡腿皆为您贡品!我胖子若有染指,天打雷劈!”
奥斯卡端着一盘热气腾腾、被捏成迷你六翼天使形状的香肠跑来,一脸神圣:“太一哥!尝尝我彻夜研发的‘教皇冕下圣光普照香肠’!吃了魂力通畅,精神百倍!”
朱竹清默默看着被太一塞回她手里的万年魂骨,紫金色的猫瞳闪过一丝无奈,又看了看被“供奉”得一脸生无可恋的太一,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默默将魂骨收起。嗯,某人虽然嫌弃,但这东西...似乎也没那么碍眼了。
史莱克学院的日常,在鸡飞狗跳的供奉仪式、某个金毛被全大陆顶尖杀手追杀的阴影下,继续热闹而诡异地运转着。而远方的菊斗罗月关,正抚摸着胸前贴身珍藏的一片己融入魂核、散发着温润金芒的奇茸通天菊花瓣,眼中寒光如刃,锁定了逃亡者最后消失的方向。戴沐白的噩梦,正以一种比死亡更恐怖的方式,全速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