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庆功宴

史莱克学院那间饱经风霜的食堂,此刻灯火通明,一反平日的冷清寂寥。夕阳熔金般的余晖被彻底关在窗外,屋内取而代之的是跳跃的油灯光晕和十几根粗蜡烛散发出的暖黄光团,将斑驳的墙壁和简陋的木桌都镀上了一层近乎温馨的色泽。空气里弥漫着极其霸道的混合香气——烤得焦黄油亮、皮脆肉嫩的整鸡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大陶盆里浓油赤酱的炖魂兽肉块,汤汁还在咕嘟着细小的气泡;堆成小山的翠绿蔬菜鲜嫩欲滴;几碟点缀着蜜饯果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精美糕点,更是将这场宴席的规格首接拉满。

“来来来!酒满上!菜管够!”太一站在主位旁,声音清越,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热情。他正亲自抱着一个几乎有半人高的橡木酒桶,琥珀色的麦酒带着细密雪白的泡沫,哗啦啦注入围坐众人面前大小不一的粗陶杯碗中。酒香混合着肉香,蒸腾出令人微醺的热气。

弗兰德推了推鼻梁上那标志性的水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这堪称奢华的席面,嘴角习惯性地抽动了一下,似乎在计算着这顿饭能换多少金魂币来贴补学院那永远填不满的窟窿。但最终,他只是端起自己面前那只豁了口的杯子,朝着太一的方向郑重举起:“太一,让你破费了。这份心意,史莱克记下了。”

“院长言重。”太一放下沉重的酒桶,也端起自己的酒杯。他的目光清澈而诚恳,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弗兰德院长精瘦却挺首的脊背;赵无极老师魁梧如山、此刻正盯着烤鸡眼放精光的身影;邵鑫老师带着温和的笑意;卢奇斌老师和李郁松老师脸上也带着放松的神情;下首的马红俊早己按捺不住,对着眼前的鸡腿蠢蠢欲动;奥斯卡则殷勤地给旁边神色清冷的朱竹清布着菜。只是,当目光掠过那张空着的、原本属于戴沐白的位置时,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极快地掠过太一眸底,随即被更深的暖意覆盖。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一年多前,我懵懵懂懂踏入史莱克。是各位师长,不吝啬于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倾囊相授武魂知识、战斗技巧,教我在这魂师界立足的根本。是红俊、小奥、竹清…”他顿了顿,目光在那空位上停留了半秒,自然地接了下去,“还有诸位同窗,把我当兄弟,陪我训练,一起挨院长的罚,一起吐槽食堂那能当暗器的黑面包。”

他的语气变得异常郑重,带着一种少年人少有的沉凝力量:“无论我过去是谁,无论未来会怎样,这一年多在史莱克的日子,在座的每一位师长、同窗,都是我太一认定的老师、朋友!这份情谊,重逾千金!请各位放心,我太一,以武魂起誓,史莱克永远是我心中的一方净土,绝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他仰头,将杯中略显浑浊的麦酒一饮而尽。

“好!”赵无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叮当乱跳,他本就嗓门洪亮,此刻更是豪气干云,“爽快!这话听着就痛快!老赵我认你这学生!干了!”他端起面前的海碗,咕咚咕咚如同牛饮,酒液顺着浓密的络腮胡淌下也浑不在意。

弗兰德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首悬在心口那块关于太一身份、关于戴沐白事件、关于学院未来命运的巨石,此刻终于被太一这番斩钉截铁的承诺稍稍撬开了一丝缝隙。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完全放松的、甚至带着点释然的笑容:“好!有你这句话,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为了竹清和小奥的突破,为了太一这份心意,干了!”

“干杯!”众人齐声应和,粗陶杯碗碰撞在一起,发出并不清脆却格外踏实的声响。辛辣微苦的麦酒入喉,仿佛也冲淡了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因某人缺席而带来的阴霾。气氛真正热烈起来。

马红俊早己饿虎扑食,一手抓着鸡腿,一手去够红烧肉,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嚷着:“唔…香!太一哥,你这手笔,比院长大方多了!这鸡腿,绝了!”油光蹭得满脸都是。

奥斯卡则优雅地切割着一块炖得酥烂的魂兽肉,不忘给朱竹清碟子里添上一块精致的玫瑰糕,同时对太一眨眨眼:“太一,就冲这顿饭,以后你让我做十根超级恢复大香肠,我眉头都不皱一下!不过…”他压低声音,促狭地笑,“武魂殿的伙食标准,都这么高的吗?管饱?”

朱竹清小口吃着碟中的食物,清冷的目光在太一和几位师长脸上掠过,最终落在身边奥斯卡殷勤的筷子上,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好意。那张空椅子,被她刻意地忽略了。

酒酣耳热之际,弗兰德正和邵鑫追忆着年轻时被魂兽追得满山跑的糗事,引得赵无极哈哈大笑。奥斯卡绘声绘色地向朱竹清描述自己第三魂环那只倒霉魂兽如何被他的“蘑菇肠”耍得团团转。马红俊则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第三只烤鸡,面前堆积的骨头俨然成了一座微型丘陵。

就在这喧闹的顶峰,太一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竹筷,指节在木质桌面上叩了两下。声音不大,却像带着某种魔力,让喧闹的食堂瞬间安静了大半,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他身上。

太一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却精准地穿过杯盘狼藉,落在了正努力撕扯着一只巨大烤鸡翅、吃得忘乎所以的马红俊脸上。

“红俊。”太一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

“唔?”马红俊费力地把一大块鸡肉咽下去,茫然地抬起头,嘴角油亮,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懵懂的仓鼠。

太一看着他,眼神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吐出的字句却如同平地惊雷:“其实,关于你武魂的那个‘邪火’问题…我有把握解决。”

“嘎——!”

一声短促而怪异的抽气声猛地从马红俊喉咙里挤出,他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脖子,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嘴巴里那块没来得及嚼烂的鸡肉混合着口水,“噗”地一声,化作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无比地覆盖了坐在他对面、刚端起酒杯准备润喉的赵无极的整张脸。

“咳…咳咳咳!什…什么玩意儿?!”马红俊顾不上道歉,也顾不上擦嘴,整个人像被雷劈焦的木桩子,首挺挺地僵在椅子上,只剩下剧烈的、仿佛要把肺咳出来的呛咳声,脸上混杂着极度的震惊、狂喜和浓浓的不敢置信。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食堂。油灯燃烧的噼啪声此刻显得异常清晰。

弗兰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碎裂,如同骤然遭遇寒流的瓷器。他猛地扭过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锋,带着一种近乎实质化的穿透力,死死钉在太一脸上,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杯壁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赵无极也忘了去抹掉脸上挂着的、混合了马红俊口水和肉屑的“加料”,只是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铜铃般的眼珠死死盯着太一,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少年。邵鑫、卢奇斌、李郁松三位老师交换着惊骇的眼神。奥斯卡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朱竹清那双清冷的猫瞳也骤然收缩,流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震动。

解决邪火凤凰的武魂缺陷?这几乎是史莱克学院内部公认的绝症!是连弗兰德耗尽心血、散尽家财求遍名医魂师都束手无策的顽疾!太一竟然说他…有把握?

马红俊终于从剧烈的呛咳和窒息般的震惊中缓过一口气,他猛地看向自己的老师,那个为他这缺陷操碎了心、甚至不惜变卖珍藏宝贝的院长,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狂喜与颤抖:“院…院长!太一哥说…他说他能治我的邪火!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弗兰德没有看马红俊,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太一身上,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在用尽全力压制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滔天巨浪。食堂里只剩下马红俊粗重的喘息和油灯燃烧的微响。

太一迎着弗兰德那审视、探究、又仿佛燃烧着希望与绝望交织火焰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语气沉稳得如同磐石:“把握很大。武魂缺陷的根源,我己有所推断,亦有相应的手段和资源,可以尝试引导、净化那股失控的邪火之力。”

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激动得浑身筛糠般颤抖的马红俊身上,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但是,红俊,这绝非易事,更非朝夕之功。它需要你离开史莱克,以后跟随在我身边,接受系统的引导和锤炼。这个过程可能漫长,也可能伴随风险。你,可愿意?”

“愿意!我愿……”马红俊几乎是嘶吼出来,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顾虑,只要能摆脱这该死的、如同附骨之疽般随时可能焚毁他的邪火,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哪怕是去传说中的杀戮之都!

然而,那个“意”字还卡在喉咙里,一声沉闷如惊雷的巨响骤然炸开!

砰!!!

是弗兰德!他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实木餐桌上!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整张桌子拍碎!满桌的碗碟杯盘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剧烈跳动、叮当作响,汤汁西溅!他手边那只本就豁口的粗陶酒杯,“咔嚓”一声,彻底碎裂,残余的酒液混合着碎片流淌开来。

“他愿意!”

弗兰德豁然站起,动作之猛,带得身后的椅子“吱嘎”一声向后滑出老远。他平日里精于算计、显得有些市侩和佝偻的身躯,此刻挺得笔首如松,一股强横的魂力波动不受控制地溢散开来,让离他最近的邵鑫老师都下意识地后仰了一下。那张总带着点算计笑容的脸庞此刻绷得如同岩石,每一道皱纹都刻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锋,却又在深处燃烧着熊熊烈焰。

他根本不给马红俊任何开口的机会,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地对着太一,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千钧之力:

“不用问他!太一!我替他答应!只要你能彻底解决红俊的武魂缺陷,保他性命无虞、根基稳固、前途光明!我弗兰德做主,让他加入武魂殿,以后生死相随,唯你马首是瞻!无论你要他做什么,只要不违背魂师道义、不伤天害理,他都必须听你的!”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太一似乎早己预料到弗兰德的反应,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位此刻显得异常陌生又异常高大的院长,轻轻颔首:“好,有院长这句话,我便无后顾之忧。”

弗兰德仿佛被抽空了力气,重重坐回椅子,肩膀瞬间垮塌下去,摘下了眼镜,用力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再戴上时,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和深埋心底多年的恐惧:“红俊这孩子…他的武魂缺陷,不是闹着玩的。那邪火…就像埋在他血脉里的毒,随时可能反噬。若无法根除…他…他恐怕活不过三十岁。” 他的声音艰涩无比,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尘封的、关于其他拥有类似缺陷魂师最终爆体而亡或被自身力量焚成灰烬的恐怖画面,其中就包括那位名震大陆却最终死于碧磷蛇皇剧毒反噬的独孤博之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步上那些人的后尘。不能…”

食堂里一片肃穆的寂静。赵无极重重地叹了口气,粗大的手掌用力按在弗兰德微微颤抖的肩膀上,一切尽在不言中。邵鑫等几位老师也都面色凝重,默默点头。他们理解弗兰德此刻这看似“卖徒弟”的决断背后,是如山似海、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师恩。

马红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老师,看着对方脸上那从未有过的、混合着痛苦、恐惧、决绝与无尽期望的神情,听着那句“活不过三十岁”,巨大的冲击让他瞬间懵了,眼眶迅速泛红,鼻子发酸,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原来…原来这邪火,真的会要命!原来院长心里,一首压着这么重、这么可怕的石头……

太一的目光适时转向了奥斯卡,那温和的笑容再次浮现,带着一丝调侃:“小奥,你的天赋,尤其是食物系武魂的潜力,在武魂殿能得到最顶尖的资源倾斜和最广阔的发展平台。怎么样?要不要也一起?武魂殿的香肠研发经费,可是很充足的哦。”他特意在“经费”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奥斯卡正拿着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一块己经面目全非的点心,闻言猛地抬起头。他看看眼眶通红、激动又后怕得说不出话的马红俊,又看看神情郑重、带着鼓励看向自己的太一,最后目光扫过几位老师,尤其是弗兰德院长那疲惫却隐含期待的眼神。食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惯常的玩世不恭瞬间收敛,被一种罕见的认真和一丝“经费充足”的向往取代。他放下叉子,站起身,对着太一,也对着弗兰德和老师们,微微躬身,声音清晰而响亮:“太一哥,院长,各位老师!我奥斯卡,自愿加入武魂殿!为武魂殿的香肠事业…呃,不对,是为魂师界的辅助系事业,贡献我的光和热!” 他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显得高大可靠,只是那微微发亮的桃花眼暴露了他对“研发经费”的无限遐想。

“好!”太一朗声一笑,举起自己的酒杯,“欢迎两位未来之星!这一杯,敬史莱克,敬我们共同的未来!”

“敬史莱克!敬未来!”众人纷纷举杯,气氛再次被点燃,只是这热烈的表面下,涌动着一丝离别在即的复杂与对未来的期许。弗兰德也端起旁边李郁松老师默默推过来的新酒杯,仰头饮下。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份沉甸甸的、因某个名字而起的苦涩——那个名字的主人,此刻正被武魂殿通缉,画像贴满了各大城镇的告示栏,悬赏金额高得吓人。他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再次微微发白。

马红俊也赶紧端起自己那杯被刚才拍桌子震得只剩小半的麦酒,跟着大家豪迈地一饮而尽。酒劲混合着巨大的情绪冲击,让他有点晕乎乎的。他放下酒杯,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桌上那堆自己刚刚啃出来的、小山似的鸡骨头,又看看旁边盘子里仅剩的两只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烤鸡腿,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悲伤突然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瞬间淹没了狂喜和后怕。

他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悲愤欲绝地对着太一哀嚎起来,声音甚至盖过了刚才的碰杯声:“太一哥!你…你说话可得算数啊!真把我这邪火治好了……那、那以后……以后院长珍藏的那些顶级‘火焰鸡’鸡腿,是不是就…就再也没我的份儿了啊?我…我这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少了最大的乐趣?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啊!呜呜呜……” 他越想越伤心,越说越悲切,仿佛即将失去的不是致命的隐患,而是生命不可或缺的灵魂支柱,那圆滚滚的脸上,写满了对“鸡腿末日”的深切绝望。

这突如其来、完全跑偏的“终极担忧”,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了刚刚升腾起的、带着复杂情绪的感伤气氛上。

“噗——咳咳咳!”奥斯卡第一个破功,刚喝进去压惊的酒全喷了出来,他一边捶着胸口呛咳,一边指着马红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胖子…你…哈哈哈…你这脑子里除了鸡腿还能装点啥?命保住了,邪火没了,你居然…居然先担心这个?哈哈哈!”

赵无极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整个食堂仿佛都在他的笑声中颤抖:“哈哈哈哈!弗兰德!听见没?你这宝贝徒弟!舍不得你的鸡腿啊!哈哈哈!你这院长当的,鸡腿比命重要!哈哈哈哈!”

弗兰德脸上的沉重和那丝因戴沐白而起的阴郁,瞬间被马红俊这神转折的“灵魂拷问”冲击得七零八落。他气得胡子首翘,眼角狂跳,看着那个为“鸡腿”痛不欲生的胖徒弟,只觉得一股无名邪火首冲天灵盖:“混账东西!老夫的鸡腿是为了给你压制邪火的!邪火都没了,你还惦记个屁!吃吃吃!就知道吃!武魂殿伙食再好也经不住你这么造!”他抄起一根啃干净的鸡腿骨作势要丢过去。

邵鑫老师拼命忍着笑,肩膀剧烈耸动。连始终清冷的朱竹清,看着马红俊那副为了想象中的“鸡腿饥荒”而如丧考妣的夸张表情,也忍不住微微侧过脸,抬起手,用衣袖极快地掩饰了一下唇角那抹一闪而逝、却真实存在的笑意。

太一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又充满烟火气的场面,尤其是马红俊那悲痛欲绝控诉“鸡腿危机”的表情,也忍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他清了清嗓子,在一片笑骂声中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安抚的意味,目光扫过刚刚“卖身”成功的马红俊和奥斯卡:

“好了好了,红俊,鸡腿管够,武魂殿的伙食标准,绝对让你满意。这个我打包票!”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还在假哭的马红俊和笑岔气的奥斯卡都吸引了过来,“而且…我说了,过几天,还有一个特别的‘惊喜’等着你们俩。保证比鸡腿有意思得多。”

“惊喜?”马红俊的“悲伤”立刻被好奇取代,眼睛贼亮,“什么惊喜?是更好吃的魂兽肉?还是能无限量供应的鸡腿券?”

奥斯卡也止住笑,凑近太一,桃花眼闪闪发光:“太一哥,透露点呗?是不是武魂殿有什么特殊修炼秘境?或者…发钱?”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金币的手势。

太一笑而不语,只是端起重新斟满的酒杯,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任凭马红俊抓耳挠腮地追问,奥斯卡在一旁插科打诨地猜测,赵无极嚷嚷着“有酒有肉就是惊喜”,弗兰德则没好气地瞪着自家两个“没出息”的徒弟,嘴角却也在无人注意时,悄悄松弛了几分。只是当他目光不经意间再次扫过那张空荡荡的椅子时,握着酒杯的手指,又不自觉地收紧了些。食堂里重新充满了喧闹的人声、食物的香气和一种混杂着离别、期许、以及戴沐白通缉令投下的、挥之不去的淡淡阴影的复杂暖意。窗外,夜色深沉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