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烛火映着青铜匣时,心脏还在噗通跳动。师傅用筷子戳了戳心尖的桃木剑,剑身上的"清虚"二字突然渗出血珠:"徒弟,这是...老衲五十年前挖出来的槐仙心脏。"他从保安制服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滚出颗干瘪的山楂,"当年用镇魂草山楂替换了真心脏,没想到...槐仙把它泡在血池里养着。"
李队长举着紫外线灯扫心脏,光斑里浮现出永乐年间的宫女绣像。我这才看见,心脏表面的血管纹路组成了完整的镇魂阵,而心尖的桃木剑正插在阵眼处。道袍补丁突然发烫,师傅五十年前缝在夹层的镇魂草叶化作飞灰,露出底下用阴血写的字:"换心之日,槐仙归位"。
"师傅!你当年挖了槐仙心脏?"我后退半步,撞翻了放铜钱的瓦盆。万千生辰八字铜钱滚向血池,在水面拼出师傅年轻时的脸。师傅突然把山楂塞进心脏的血管缝:"瞎扯!老衲是...是帮槐仙做心脏搭桥手术!"
血池突然翻涌时,铜钱拼成的脸裂开了。我在飞溅的血珠中看见,池底沉睡着面青铜镜,镜面上凝着五百年前的精血。师傅用算盘砸开池壁,镜面上的血纹突然蠕动,组成永乐宫女的控诉:"槐仙夺我精血,铸钱三千贯..."
李队长的防爆盾卡在池壁,盾面反光里映出镜中世界——无数宫女在铸钱坊啼哭,槐仙化作的太监举着皮鞭。我用桃木剑敲镜面,镜缘突然渗出黑血,在地面画出六芒星阵。师傅从镜中捡起枚带血的发簪,簪头刻着"秀莲"二字——正是王寡妇祖传的那支。
"这镜子...是宫女们的怨魂所化!"我摸着镜面上的血指纹,突然听见无数叹息。师傅把山楂按在镜心,镜面突然裂开,飞出万千血色蝴蝶,每只翅膀都印着宫女的名字。
血色蝴蝶扑向心脏时,镜中突然伸出只手。那手戴着银镯子,跟王寡妇的一模一样,镯子里渗出的不是血,是镇魂草汁。师傅用发簪划破手掌,血滴在镜心组成八卦阵:"徒弟快用桃木剑!"
我挥剑劈向镜中手,剑身却被草汁粘住。李队长的辣椒面喷子终于疏通,却喷出糖水,把蝴蝶粘成一团。师傅趁机将青铜印按在镜心,印面浮现出五十年前的画面:年轻的他用发簪挑起镇魂草汁,涂在镜面上封印怨魂。
镜中世界突然崩塌,宫女们的魂魄化作光点融入心脏。心脏表面的血管纹路亮起,将槐仙残魂的嘶吼困在其中。破庙的井水突然清澈,水面浮起个木盒,里面装着王寡妇家的传家宝——那面本该在五十年前烧毁的青铜镜。
木盒打开时,镜缘的血字显影:"戊申年七月十西,清虚以心换镜,永镇槐仙"。我这才明白,师傅当年用槐仙心脏交换青铜镜,用镇魂草汁封印宫女怨魂,而血池里的生辰八字铜钱阵,是为了困住心脏防止槐仙还魂。
师傅突然把青铜镜塞进我道袍:"徒弟快跑!老衲...老衲去故宫退押金!"他跑过血池时,保安制服上的纽扣纷纷掉落,滚进池里拼成"解印"二字。李队长的对讲机响起,文物局在太和殿地砖下发现新的血钱阵,阵眼处埋着面青铜镜,镜面上刻着我的生辰八字。
破庙的梁柱突然渗出草汁,青铜镜在我道袍里发烫。我看见镜中浮现出新的画面:槐仙残魂站在太和殿,手里举着刻有我生辰八字的铜镜,镜缘用血写着"换心之日,钱氏绝嗣"。而心脏在青铜匣里疯狂跳动,心尖的桃木剑正在松动,剑身上的"清虚"二字...渐渐变成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