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舟，等你。”

贴着耳骨的低语，像冰针扎进脑仁。

林砚舟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可他心里清楚：不是没人，是看不见。

更诡异的——

他捡起的吊坠，消失了。

明明放进口袋，现在却像从未存在。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压下心里的寒意，转身回教室，一脚踹上门，“啪”的一声落了闩。

李泽一激灵：“你干嘛？！”

林砚舟冷笑：“省得你们一个个飞出去，白白浪费了学校的人头配额。”

教室死寂。

广播刚才报的——41人。

可他们班，只有40个学生。

第41个人，去哪了？

周楚澄。

那个今天早上才“出现”的新生。

资料没人看过，档案没人交过，连“人”本身，都像风吹进来的幻影。

林砚舟缓缓开口：“谁，见过他转学通知？”

没人说话，空气像凝固的油脂，黏腻、噎人。

“报到卡、档案袋，一样没有。但老杜，你刚才叫他名字，说明……你确实收到过转学通知。”

他目光首首盯着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是谁告诉你的？”

老杜脸色苍白，像被人掏空了灵魂，嘴唇颤了半天，结结巴巴：“我、我……广播……我听见广播里报的。”

“你听谁的广播？”

“……就是早自习前，那次……”

林砚舟冷笑：“意思是，没人跟你面对面确认，全靠‘听’？”

老杜哑口无言。

林砚舟拍了拍手，像总结一样开口：“所以，他不是转学生——他是来‘报复’的。”

“报复谁？”顾晓雪问。

“全班。”林砚舟懒懒地靠回椅子，“或者说，报复‘这座楼’里，所有没死的人。”

他用指尖敲着桌面，语气像咒语一样沉：“他是第二个试水的。”

“第一个，是三年前死在这里的女生。”

“第二个，是今天坐在13号座位的‘影子’。”

“而从今天开始——才是真正的开始。”

教室像被突然拉进深海，所有人窒息。

“……那我们怎么办？”李泽嗓音发干。

林砚舟淡淡道：“别慌，慌了就是死路一条。”

“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困住了？”李泽皱眉。

林砚舟：“你没发现吗？从刚才开始，铃没响，课没上，世界……停了。”

李泽冲到门前，一把拉开——

门纹丝不动。

不是反锁，是像被钢板从外焊死。

手机呢？

信号栏满格，拨号失败，信息发不出去。

下一秒——

所有手机同时黑屏重启。

屏幕亮起，系统时间：

——1970年1月1日 00:00

“卧槽，苹果被黑客干了？”李泽脸都白了。

顾晓雪盯着屏幕，冷冷说：“不是，是我们……从系统里被抹掉了。”

全班炸锅了。

“什么意思？”

“是死了吗？”

“还是世界灭了？”

没人能回答。

顾晓雪望着林砚舟，声音低下去：“你说他是第二个，那……第三个是谁？”

林砚舟咬了一口包子，像在吃人：“全班——我们，第三批试水者。”

李泽首接破防：“你这讲的是恐怖片剧情吧？你不害怕？”

林砚舟笑着把包子扔进抽屉：“怕啊，但这剧本……刺激啊。你不觉得吗？轮到咱班主角团登场了，老天爷总算想起我们这群‘背景板’了。”

顾晓雪冷眼：“你真当自己是主角？”

林砚舟摊手：“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只有我位置上，配了‘专属死亡套餐’？”

?

突然，整个楼道静得可怕。

窗外——连鸟叫都没了。

“这不对。”顾晓雪猛然抬头，“每天这个点，至少有扫地阿姨在走廊拎垃圾袋……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砚舟走到窗边，朝楼下看了一眼。

——空的。

连人影都没有，像整个学校一夜之间蒸发了。

“世界末日也不至于静成这样。”他说。

“你说……我们是不是己经死了？”有女生颤抖着开口。

林砚舟回了一句：“那你还想点杯奶茶压压惊？”

空气沉到极致。

就在这时，广播又响了——

【高二（5）班。】

【当前人数：41人。】

【请注意：第一阶段点名即将开始。】

【缺席者，将在铃响前被处理。】

“卧槽……它还真点名啊！”李泽吓得头皮发麻。

顾晓雪目光一冷：“也就是说，每节课开始前，会点一次名。缺席的，就‘处理’掉。”

林砚舟抬手捏了捏太阳穴：“所以，我猜，铃响前，必须各回各座。谁不回，谁没命。”

顾晓雪猛然意识到：“——等等！你现在没坐你的位置！”

全班齐刷刷看向林砚舟。

他现在坐在李泽的位置——

而他的13号座，空着。

空气，凝固。

下一秒，铃响了——

【叮铃铃——】

第三声刚落——

——“砰！！”

教学楼某一层，窗户自爆，玻璃碎裂成刀片，飞散在空无一人的走廊。

灯光闪了一下。

广播冷冰冰播报：

【13号缺席。】

林砚舟脸色一沉，咬牙一冲，几步跨上13号座位。

全班屏住呼吸。

广播顿了一秒，缓缓改口：

【补位成功。】

【本节课：语文课。】

【主题：《风雪山神庙》。】

就在这一刻，黑板“咔哒”一声，自行浮现出一句红色大字：

——“林冲风雪夜被陷害，你们呢？”

下一秒，讲台上的语文课本，自己翻开了。

风从窗缝灌进来，一张泛黄的纸啪地贴在黑板上。

上面，赫然写着——

——“下一个缺席者：顾晓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