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季桉突然笑了起来。
顾砚之抬头看向季桉，不明白的同时又觉得季桉笑起来很美，让他痴迷、留恋。
等季桉笑够了，他才擦去眼角的泪花，缓缓说道，“顾砚之，我想自私一点。”
“很多事情都想自私一点，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
顾砚之心里瞬间被软得一塌糊涂，这样心软的神，自己之前怎么忍心伤他那么深。
顾砚之宠溺的笑道，“没关系，就算你把我算计完，都没关系。”
季桉沉默，看向窗外的景色。
就在顾砚之以为季桉要反悔时，季桉淡淡道，“好吧，我给你个机会。”
顾砚之感到全身的血都向上涌，就像是注射了多巴胺，血压随着飙升。
他兴奋不己，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季桉继续道，“但这次，我有随时说停的权利。”受过伤之后，就算再想等到自由，他也会变得有些胆小。
这是大脑下意识的保护机制。
顾砚之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不知为何，此刻他就是控制不住泪腺，很想很想抱抱床上这个脆弱的人。
“好。”
突然打开的病房门，让两人之间的氛围被打破。
顾砚之连忙擦掉脸上的泪痕、水渍。
游岁急匆匆的走进，看到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顾砚之，也不顾季桉在场，皱着眉头道，“祖宗，你能不能接一下电话，只是接一下又不会死。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任性下去，死得会是我！”
顾砚之不悦的皱着眉，“知道了，你出去吧，别打扰桉桉哥休息。”
游岁才转头看向季桉，看季桉脸上带着笑，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揉揉眼睛，发现那笑还在。不知为何，心一下就安定下来。可能是知道，接下来几天祖宗都不会发疯。
“行。”游岁这才放心的走出病房，离开前朝季桉问好，“季老师，好好休息。”
病房门才得以关上。
游岁离开，病房再次回归宁静。
就算是同意给顾砚之机会，季桉一时间也无法接受顾砚之。
所以他也没有搭话的心思，甚至有点想赶顾砚之离开。
打破宁静的是顾砚之，细腻的他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季桉的情绪，再说他还有蚀骨，使用时对情绪的捕捉更加敏锐。
“医生应该跟你说了，明天我们就转院回去了。去京城条件要更好一点。”顾砚之盯着季桉的脸颊，井然有序道。
“嗯。”季桉拿出手机，开始在滑动，完全无视顾砚之。
顾砚之继续道，“还有我自作主张的给你安排了个医生，我...希望你去看看。”
季桉手指一顿，便又继续滑动手机。
“心理医生？”
他的小羊并不愚钝，有时候甚至聪明得可怕。
顾砚之并不打算隐瞒，“嗯。”
季桉自己也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的情绪确实不太对，却从未往那方面想。
只是一味的认为是自己太累，所受的折磨太多......
现在听到顾砚之安排心理医生，不知为何，季桉并不感到惊讶。
季桉发出一声冷笑，淡淡道，“所以你以为我是以前的你？可是我记得你好像并不心软吧！”
顾砚之心惊，连忙站起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你不想看完全可以拒绝，我...不会强迫你......”
季桉眼眸坚定的与他对视，“这次我可以走出医院吗？”
顾砚之被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第一时间回应季桉。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不会限制你。”
季桉这才继续滑动手机，看着微博上的热搜，明白游岁为何心慌。
觉得还是让游岁少操心一些，“微博上的事我不喜欢，下次...别发了。”
顾砚之心微微抽痛，季桉还是不喜欢跟他绑在一起。
人啊，总是贪心不足，得到机会，就会想要更多。
顾砚之喉结滚动，艰难回应，“好。”
季桉才不理会现在的顾砚之如何，他也说了，自己想自私一回。
既然答应了，那他就应该有所准备。
顾砚之坐回椅子上，依旧不愿离开。
他的视线执着的停在季桉身上。
季桉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早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这种被顾砚之盯着的感觉。
就算顾砚之不在病房里，季桉也能感受得到。
那是只虫子，让他恐惧的虫子。
可这两天，他并没有从虫子身上，感觉到一丝杀意或是负面情绪。
恰恰相反，那虫子更像是默默待在远处，静静守候，保护着他。
有时季桉真的会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会暗自说，“怎么可能。”
跟顾砚之独处很长时间，对季桉来说是一种挑战，更是一种潜在的内心折磨。
现在的季桉没有安全感这种东西，他依旧觉得顾砚之是狼，而不是什么无害的东西。
季桉眉头紧蹙，正要放下手机，下逐客令时。
顾砚之从椅子上站起，笑着道，“时间也不早了，桉桉哥早点休息。我就在旁边的病房，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尽管顾砚之知道季桉不会叫，但他依旧这般说道。
季桉点头后，顾砚之就笑着走出了房间。
季桉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选择是否正确，但经历一次濒死后，以前怎么都想不通的事，好像想通了。
小院里被困在无风之地的小飞燕静静待在窗台上，一阵春风吹过。
小飞燕淡蓝色的小花掉落，乘着春风飘向远方。
看向窗外的季桉，恍惚间看见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震惊一瞬，季桉温柔的笑着，“你当像鸟，飞往自己的山，请不要困于无风之地。风起花落，自由得去往远方。”
春南很美，很多地方也很美，他还没有去看过，他想像小飞燕一样去看看。
去看看这个精彩的世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爸妈没带他去过，他也不是那么的在意，他长大了，可以自己去看。
等他获得自由以后。
季桉想，他想去。
再者他也想尝尝自由的味道，自由之后...空气会不会变得格外得香甜。
因为他从未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