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射击比赛大概有二十几人参加，而排在第一位的，则是拿了满分的沈楠。

而张宇排在第六位，王仁排在第二。而郑超连前二十都不是，他排在了倒数第二。

靶场电子屏的冷光在郑超瞳孔里碎成光斑，倒数第二的数字像靶纸上的弹孔般刺眼。他听见身后有人用弹匣敲着休息椅嘀咕：“听说郑超昨天还殴打沈楠，好像说是给她一个下马威——现在倒好，人家排第一，他却排个倒数第二，要不是排倒数第一的那个人没有来参加比赛，他会更难堪，我猜他以后也不会再找沈楠的茬了。沈楠真的太惊艳了，以为是青铜，没想到是王者！”说完还比了个大拇指。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说道：“是啊，她还是上次体测跑步摔倒的那个人吗？感觉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郑超指节捏得发白，三天前在宿舍夸下的海口突然在耳边炸成回音，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总被他挤兑“枪都握不稳”的瘦高个女生，会让他在二十三人里垫了底。虽然他也清楚自己的实力，但他觉得，自己就算再差也比沈楠好……

王仁作为连续三年省赛前三的老将，他盯着沈楠靶纸上十颗叠成梅花状的弹孔，突然想起热身时她调试瞄准镜的样子——当时他还笑她“磨磨唧唧像在绣花”，还赌一包辣条说她绝对不可能超过60分，此刻却看见那串完美的弹着点像用标尺量过，连枪口上跳的角度都精准得可怕。

喉结滚动着咽下半句惊叹，王仁忽然发现这个总坐在角落擦枪的姑娘，护目镜后的眼神竟比自己的准星还要锋利。

张宇的战术笔在笔记本第六名的成绩旁划出歪斜的线。作为队里出了名的“数据控”，他曾用三张A4纸论证沈楠的握枪姿势“违背动力学原理”，此刻却看见她正被几个新手围着请教，手腕翻转的弧度恰好让枪管与肩窝形成稳定的三角。他摸了摸自己按标准姿势磨出的虎口茧，突然意识到有些所谓“偏差”，或许只是子弹穿过空气时，找到了最适合某双手的轨迹。

电子屏闪烁着切换项目时，不知谁吹了声低沉的口哨：“沈楠的扳机力怕是练到克级了吧？”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有人凑近她的靶纸，指尖悬在十环中央颤抖——那些弹孔连毫米级的偏差都没有，像机械臂打出的标准靶。

郑超摔门的巨响惊飞了檐角麻雀，他路过休息区时，听见有选手慨叹道：“沈楠打得真准啊，想必我们年轻一代中只有宋燃能和她相匹敌了吧！”宋燃是上一届刑警技能大赛冠军，当时他的射击成绩也是达到了100。

此刻，在众人心中，沈楠早就己经不是娇弱小白花，而是一朵带刺的高贵的蔷薇，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也有实力不向任何人低头！

风掀起沈楠的警服下摆，她正低头调整枪带长度，金属扣环碰撞声里，王仁的脚步声近了。

远处传来弹壳落地的脆响，郑超踢飞的空弹壳滚到沈楠脚边。她弯腰捡起时，护目镜滑下鼻梁，露出眼尾淡淡的红痕——是连续十次击发时，枪口火焰燎过的灼热。

此时，宋燃走了过来，递给了她一瓶水。“不错啊。”他故意不往她的方向望，而是目视前方，小声说道。

沈楠接过水，笑道：“什么时候你居然会夸人了！？”

宋燃这个人，平常不怎么说话，即使说话也是说些工作上的事，这会儿居然夸她。

“你不也是一样？什么时候你像变了一个人，居然变得这么强了？！”宋燃打趣她道，“走啦，吃饭去吧。”

沈楠点了点头。